「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早上好！今天是五月三十一日星期五，距離本賽季歐冠決賽還有……一天！晴朗美好的天氣預示著明天晚上的那場比賽一定會是一場精彩的決賽！」

  計程車司機聽到廣播裡的主持人這麼說後，他對坐在副駕駛和後排的乘客們說道：「這是我跑的第二趟機場了，上一趟我拉了兩個海盜球迷，真是巧了，哈！」

  坐在副駕駛位，穿著國王球衣的球迷就開玩笑地問道：「那先生你支持哪支球隊？」

  「我？啊，我是馬哈達翁達國際的球迷……」司機從主駕門板儲物槽里摸出一條圍巾展示給乘客們看，那上面繡有馬哈達翁達國際的隊徽。

  馬哈達翁達國際是一支在馬德里西北郊區馬哈達翁達小鎮上的職業球隊，目前在西丙聯賽里。

  這時一輛計程車從旁邊追上來，後排車窗打開著，一面國王隊旗迎風飄揚。

  見狀計程車上的國王球迷們興奮地放下車窗，對著隔壁車道的國王球迷們揮手歡呼。

  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熱烈回應。

  計程車司機微笑著稍稍放慢速度，也扭頭對隔壁的同行司機打招呼。

  兩輛車短暫的並駕齊驅之後，後來的計程車加速超車，率先向機場駛去。

  剩下的計程車司機看著前車的尾燈「唱」了句高調：

  「這可是歐冠決賽歷史上的首場馬德里同城德比，不管誰贏誰輸，冠軍都將屬於馬德里！」

  ※※※

  機場航站樓安檢口外，韓書雨從李慶亮手中接過拍攝視頻的手機。

  剛剛李慶亮就拿著這部手機，跟在她身後，把她從計程車上下車，一直走到安檢口這一路上來的所有畫面都拍了下來。

  這是韓書雨看球VLOG的素材。

  「等會兒你進安檢口的時候，我會用我的手機再給你拍一段，然後發給你。」

  「攝影師」李慶亮還在給韓書雨交代工作。

  韓書雨卻有些情緒低落：「你這個真正的鐵桿海盜球迷不能去現場，卻讓我這個騎牆的占了便宜……」

  「哪兒的話。」李慶亮笑道，「這是歐冠決賽中的馬德里德比，騎牆的去不是正合適嗎？」

  韓書雨被逗笑了：「牆頭草還有這好處呢？」

  雖然她在央視的轉播中臨時客串過記者，也因此憑藉媒體證得以進入現場看球。

  可是歐冠決賽和之前的普通的歐冠比賽肯定不一樣。

  這場比賽央視會派出陣容豪華的團隊去米蘭做現場報導和直播。

  所以就不需要韓書雨去臨時客串前方記者了。

  沒有了記者身份的她自然不可能再憑藉媒體證拿到歐冠決賽入場憑證。

  想要去看球只能自掏腰包買黃牛票。

  由於這場比賽的多重專有屬性，本場決賽的球票已經被黃牛們炒到了人民幣五位數。

  而且還不承諾具體位置，有票就不錯了。

  你交了錢，只有等到拿到票才知道自己坐在哪兒。

  跟開盲盒一樣刺激。

  有可能花了上萬塊錢，最後發現坐在「山頂」，不拿個望遠鏡都看不清球員們的具體動作。

  也有可能花高價坐進對手球迷的陣營中，穿著自己主隊球衣的你整場比賽都瑟瑟發抖，根本無心看球……

  就這樣，依然有無數人趨之若鶩，爭著搶著交錢，眼都不眨一下，彷佛錢都是大風颳來的一樣。

  韓書雨最開始是想買兩張票，和李慶亮一起去現場看球的。

  結果黃牛那裡只有一張票，她稍微猶豫了十五分鐘，票就沒了。

  後來又只好換個黃牛，再加價買了一張球票。

  她想著先買一張，然後再找第二張。

  她已經不奢望能夠和李慶亮坐在一起了，只要大家都能進場看球。

  結果一直等到她都要出發了，還是沒能買到第二張球票。

  她只好一個人動身啟程去米蘭。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球票一沒在「山頂」，二沒在馬德里國王球迷的陣營中，而是在海盜球迷的看台，這樣就算她為胡來的精彩表現喝彩，也不會引來周圍球迷們的敵意。

  就是她身上的紅色中國隊十四號球衣，或許會讓身邊的海盜球迷勐然以為他們當中混進來了個「叛徒」……

  她可能得時不時就拽起自己胸前的球衣，向那些投來異樣目光的海盜球迷們展示那上面的中國國旗，表明她這件球衣是中國國家隊球衣，而不是馬德里國王的主場球衣。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去米蘭的，哪怕你進不了場……」韓書雨說道。

  李慶亮搖頭：「算了，買球票已經花掉太多錢了，還是省點錢吧。歐冠決賽期間，什麼都貴。」

  韓書雨欲言又止。

  李慶亮繼續安慰她：「沒事兒的，我可以去海盜公園球場看球，那裡一樣有很多海盜球迷，氣氛完全不輸現場……」

  這場比賽馬德裏海盜俱樂部會開放主場，免費讓海盜球迷們入場。球場中央會擺放六面巨大的屏幕，播放直播信號，讓那些沒辦法去現場看球的球迷們也能夠和志同道合的夥伴們一起為球隊加油。

  「或許我還可以幫你再錄一份在海盜公園球場看歐冠決賽是什麼體驗的VLOG，哈！」

  韓書雨搖頭：「沒必要，沒必要。好好看球，享受歐冠決賽吧，李慶亮。」

  「好。」李慶亮點頭答應下來。

  韓書雨向李慶亮告別，背著包走進了安檢口。

  李慶亮掏出自己的手機，為她拍攝。

  鏡頭中的韓書雨排隊過安檢，在辦完安檢手續，等著檢查行李的時候，她衝著遠處欄杆外的李慶亮回眸一笑。

  當這個笑容出現在之後的視頻中時，一定會有無數粉絲在彈幕中驚呼尖叫：「啊啊啊！我老婆在沖我笑呢！」

  但實際上，她只是衝著一個人笑。

  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的李慶亮看見韓書雨的笑容之後，就抬起手，對她揮手。

  等手機拍攝的畫面中再也看不見韓書雨的身影之後，李慶亮才放下手機。

  接著他轉身向航站樓外走去，同時將剛剛拍攝出來的視頻通過微信傳輸給韓書雨。

  當他走到航站樓大門口時，視頻傳完，韓書雨回他：「收到，謝謝了！」

  「咱倆說什麼謝謝啊。我打車去了，你到了給我說一聲。」

  李慶亮說完把手機揣到兜里，從大門走出去。

  與此同時有三個身穿馬德里國王球衣的球迷拖著行李箱，有說有笑地經過他身邊，走進了航站樓。

  李慶亮回頭望著他們的背影，有些羨慕。

  海盜公園球場裡氣氛再好，也比不上米蘭中央球場的決賽現場啊……

  ※※※

  「哇！這就是中央球場！」

  一大群身穿海盜球衣的人從地鐵中央球場站的出口湧出來，就對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發出各種驚嘆和感慨。

  引起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出息點，不要搞得好像是鄉巴老一樣！」也有人提醒他們，「我們的海盜公園規模可比這玩意兒大呢！」

  「那不一樣，這可是歐冠決賽場！歐冠決賽啊！我們上一次打進歐冠決賽還是十七年前的事情……」

  「而且十七年前我們正是在決賽中擊敗了因蘇布雷，才捧起冠軍獎盃的。如今我們在因蘇布雷的主場踢決賽，這難道不是某種啟示嗎？預示著我們必將贏得冠軍！」

  「好！說得好！」

  他的話引起了其他球迷們的集體喝彩。

  人群中的曼托雷斯·阿爾瓦雷德也跟著笑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好兆頭。

  他們中有人高聲朝著中央球場的方向唱起了馬德裏海盜的球迷歌曲：

  「……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都有憤怒記在心裡！可是我們並沒有失去故鄉，我們今天的故鄉是……迷LANO（米蘭）！可是我們並沒有失去故鄉，我們今天的故鄉是迷LANO！」

  這些海盜球迷們把原歌詞稍作修改，將「馬德里」改成「米蘭」。

  很快大家都跟上來，這群馬德裏海盜的球迷們就在米蘭的街頭，旁若無人地唱響了給海盜加油的歌曲：

  「……前進，前進，馬德里的海盜們！我們的旗幟要高高舉起！前進！前進！馬德里的抵抗者！勝利的旗幟要高高舉起！」

  周遭的路人們紛紛掏出手機，把這群海盜球迷高歌的場景拍了下來。

  很快，這段視頻就會出現在網絡上。

  馬德里國王球迷會嘲笑海盜球迷們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

  而海盜球迷們則會跟著他們一起高歌。

  ※※※

  宋嘉佳看著院子的電動大門緩緩關閉，再聽見那沉重有質感的落鎖聲。

  他在手機APP上啟動安防模式。

  手機傳來一聲冷感的女性提示音：

  「程序啟動。」

  他這才把手機收起來，拉起旁邊的行李箱，對等候在旁邊的謝蘭、胡立新二老說：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謝蘭很開心地背上包：

  「出發，去米蘭！」

  ※※※

  PS，月底求月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