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韋大寶專心琢磨事情，忽然覺得脖子勒的慌，隨後划拉了一下，大聲斥道。

養和醫院的中年醫生怔了一下。

眼前這個卑微的中年男人怎麼敢呵斥自己！他心裡憤怒，但抓住韋大寶衣服的手卻不知不覺鬆開。

韋大寶進入一種很玄妙的狀態，腦海里平時枯燥的《診斷學》上的字相互碰撞，無數火花迸濺，照亮了黑暗的角落。

一種又一種的可能性浮現出來，韋大寶腦海中的視野漸漸清晰，幾種相當高的可能性已經被篩選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韋大寶理順了思路，站起來。

蹲的時間太長，雙腿酸麻，他差點沒栽倒。韋大寶連忙撐住，這才沒出醜。

他彎腰拿起便盆，低著頭把便盆交給小護士，「謝謝，謝謝。」

小護士很奇怪這個土裡土氣的醫生做了什麼，他在對著大便相面么？

雖然大便成形是一件好事，可類似的情況出現過幾次，但都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再次變成水樣便。

短暫的成型便根本毫無意義。

「我們走吧。」韋大寶說道。

養和醫院的中年醫生眼中鄙夷的目光更盛，他已經完全沒了最初的溫和敷衍，對一名土包子有什麼客氣的。

他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養和醫院的中年醫生故意沒有告訴韋大寶洗手間的位置，看著韋大寶雙手舉在胸前，姿勢怪異，心裡說不出來的暢快。

來到會議室，養和醫院的中年醫生敲門，隨後推門進去。

韋大寶姿勢怪異的跟著走進去。

屋子裡做了十幾個人，七八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尤其打眼。

雖然和吳科長久了，見的外國人多了，但這種環境下韋大寶直接又慫了。他低著頭，訕訕的想要躲到角落裡。

「韋醫生，你這是……」吳冕坐在正中位置上，看著韋大寶姿勢怪異，便問道。

「剛剛端了便盆，還沒洗手。我……」韋大寶小聲說道。

「韋醫生，我帶你去。」楚知希馬上站起來，笑著說道，「看完患者后，你有什麼發現么？」

韋大寶掃了一眼屋子裡的醫生，心裡一哆嗦，剛剛理順的思路被徹底擊潰。

自己算個屁！韋大寶對自己有著極為清醒的認知。

不說在世界頂級的私立醫院，就算是八井子中醫院韋大寶的水平也只能說是一般。

還是別胡說八道了，要是站在這裡說一堆話，最後被人輕飄飄的一句話給駁倒了，自己倒還無所謂，吳科長怎麼辦？

韋大寶訕訕的想到。

楚知希帶著韋大寶來到會議室的裡屋，耐心等他洗完手，這才帶著韋大寶出來。

「韋醫生，詢問病史後有什麼新的發現？」吳冕坐在會議室的正中位置，淡淡問道。

「患者腹瀉量比預計的要大，平時每天達到5000-6000ml。」韋大寶把最肯定、最簡單的先說出來。

「嗯，這一點剛剛知道了。」吳冕點了點頭，白玉一般的手指緩緩敲打著桌面，無聲無息。

「坐著說吧。」楚知希和韋大寶說道。

韋大寶沒敢坐下，只是不斷彎腰，感謝楚知希的好意。

「還有別的么？」吳冕也沒在意韋大寶是坐著還是站著，他嚴肅的繼續問道。

「……」韋大寶本來拎清楚的思路被屋子裡眾人氣勢壓迫，散亂成一團。他無語的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他沒有問什麼特殊的問題，看了15分鐘大便就回來了。」養和醫院的中年醫生說道。

「呵呵，韋醫生沒什麼新的發現也正常，我們繼續討論吧。」孫院長乾巴巴笑了笑，直接下了結論。

吳冕看了孫院長一眼，沒搭理他，而是拍了拍身邊另一側的桌子，道，「韋醫生，過來坐，說說你有什麼發現。」

韋大寶心中稍定，他畢竟是老江湖，迅速理清楚重點——吳科長說的才是重要的，其他人都特么是狗屁！

雖然吳科長說的溫和，但韋大寶只敢坐下一半，屁股沾了一點椅子，難受無比。

吳冕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想站著就站著，患者排便你觀察了？說說你的想法。」

「我們討論吧，韋醫生應該沒什麼發現。」孫院長道。

吳冕清澈的目光微有凜冽之意，看了一眼孫院長，又看了一眼韋大寶。

韋大寶會意。

孫院長人五人六的，只是個屁。

他連忙把之前的思路撿起來，微微沉吟，隨後說道，「我剛去問了兩句，患者就要大便。觀察了患者的排便，我發現有些異常。」

「繼續。」吳冕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沉聲說道。

「這次患者的大便成形了，我詢問了李醫生，說是間斷有成形的大便出現，但很快就又變成水樣便。」

「吳老師，這些我們病歷里有記載。」孫院長打斷韋大寶的話，說道。

「孫院長。」吳冕微笑，目光凜冽如刀，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養和醫院的規矩，但我不管是在麻省總醫院還是再哈佛，都習慣先聽下級醫生彙報完病史。這是最基本的尊重，您認為呢？」

「這些都沒用，我們早就說了無數遍。」孫院長道。

「現在是我來會診。」吳冕笑道，「我為什麼來會診？還不是你們看不明白？」

「……」

滿屋子的醫生臉色都變了。

這特么是指著鼻子罵人。

「不是我說話難聽，看不明白病，還在這裡拒絕聽別人的意見，你們挺厲害啊。」吳冕看著孫院長，一字一句的用普通話說道，「要是你們能看懂，就是你坐在這裡訓我，而不是我坐在這裡訓你，心裡沒點逼數么？」

「……」

太粗魯了！孫院長心裡大罵。根本就不是文明人，像是街頭的痞子一樣！這哪裡有麻省總醫院終身教授的樣子！

「我不是說你。」吳冕溫和的說道，「孫院長，您別介意。」

「我……」

「我是說在座的各位。」吳冕冷笑道，「都是垃圾！患者的大便，你們誰親自去看過？還真以為自己是教授、是專家、是學者？」

「都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