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曾經確實發生過不好的事情, 聽說鴻蒙大陸幾欲崩潰。只是當時我尚未出生，能知道的並不多, 若是您想知道，可以去問白璃大人。”

白軒非常乾脆地將這件事情拋回去給白璃。

若是白璃能說，楚灼也不會來問他了。

正想着, 就見那母子倆回來了。

白璃並未變成白喵, 而是維持人形的模樣，款款走來，白裙迤邐，蔓過萋萋芳草，如同畫中仙人，遙不可攀。她懷裏抱着只懨頭懨腦的黑色小妖獸，手指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背, 脣角的笑容格外的溫柔。

可惜小妖獸並不買賬，見到楚灼，馬上拋棄自家孃親, 朝楚灼撲來。

楚灼伸手接住他，小妖獸雙爪子按住她的鎖骨處, 踮起身子, 在她脣邊舔了舔。

白軒一下子看直了眼。

白璃不忍睹目，伸手就要將不孝子拎過來胖揍一頓, 被楚灼下意識地護着。

白璃冷笑一聲, 看着那隻得意的小黑喵, 說道：“除非你一輩子都賴着她。”

封炤甩了甩尾巴, 他當然要一輩子賴着她，這是他媳婦，將來等他飛昇真神界，一定要帶她一起，纔不像他娘這樣，騙了他爹後，還不跟他一起去真神界，賴在凡靈界中瀟灑，到處浪。等她去了真神界，現在有多瀟灑，將來就有多慘。

楚灼輕咳一聲，擔心母子倆又互撓，忙道：“白璃大人，剛纔我問白軒，鴻蒙之境當初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白軒年紀尚幼，對此一無所知，讓我來問您。”

雖然白璃讓她叫她阿璃，但楚灼實在叫不出，不過對白軒，倒也能用平常的稱呼。

“這個啊……”白璃的語氣多了幾分悵然，“說來話長。”

“沒事，我有時間。”楚灼馬上接道。

白璃看她一眼，突然變成一隻奶喵，跳到一旁的一棵矮蘑菇上，雙爪子揣在面前，擡起毛腦袋看她，說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知道也無甚好處，反正現在鴻蒙是沒事的。】

楚灼：“…………”她就知道會這樣。

這兩隻果然不愧是母子倆，只要有不想說的事，就變成萌萌噠的奶喵，惡意賣萌，讓人不忍心逼他們。

等楚灼去修煉，白璃拍了一爪子，朝白軒笑眯眯地叫了一聲。

白軒頓了下，然後默默地坐下。

屋子裏的楚灼感覺到什麼，擡頭往窗外看去，就見蘑菇房前，一隻漂亮的大白虎蹲坐在一顆蘑菇前，讓蘑菇上的小白虎教他做獸的道理，忍不住失笑。

很快地，她臉上露出深思之色。

他們越不想說，她越是想知道，直覺鴻蒙之境當初發生的事情，可能和她選擇轉世重修有關。

晚上，楚灼結束脩煉，決定躺牀上好好地睡一覺。

封炤在母親的瞪視下，跟了進去。

白璃冷笑一聲，給兒子傳音：【你要是敢做什麼，小心娘讓你連男人都做不成。】

封炤：“…………”

楚灼坐在牀邊，看着走進來的男人，見他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抑鬱之色，不由詫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封炤一把摟住她，將臉擱在她的肩窩上，汲取她身上的氣息，鬱悶地說：“娘一直不肯離開。”

“……她在這裏，不好麼？”楚灼小心地問，雖然她也不知道白璃爲何如此有空有閒，待在這裏不走，但有她在，她還是挺開心的。

人形時美豔不可方物，獸形時更是萌萌噠，滿足她對所有美好生物的嚮往，楚灼覺得這位婆婆兼前世的好友，真是個有趣的人物，每天看到她，心情都挺好的。

但她分明就是爲了盯着他們，不讓他越界，纔會滯留在這裏不走。

每天被他娘盯着，讓他想做點什麼都不敢——雖然就算他娘不在，他也不敢做什麼。可這般被人盯着，還是挺抑鬱的。

難得見他如此，楚灼既好笑又新奇，她捧起他的臉，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下，權當安慰。

這個安慰果然很有效，等她躺到牀上，他也變成小妖獸，歡快地拱上牀，撲到她懷裏，尾巴甩來甩去，格外的悠閒。

楚灼揉揉他的腦袋，這麼慫，能做什麼？白璃顯然還不瞭解她崽的慫樣。

白璃很快發現她崽是個慫貨。

雖然她知道已經沒辦法阻止這兩人，萬年前的恩人兼好友被兒子拐成兒媳婦，但感情上還是有些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兒子對楚灼做點什麼。

只是，當發現她崽慫得連鑽楚灼的被窩時，也要變成小妖獸拱上楚灼的牀，那就另當別論。

“我從來不知道，我生了這麼慫的崽。”白璃嫌棄極了，“你和你爹一個德行，虧你們還有遠古兇獸的血脈，難不成遠古兇獸都是一羣慫獸？”

被母親教做獸的封慫慫蹲在蘑菇上，雙爪子揣着，擡着毛腦袋看她，反駁道：【所以當初爹纔會被你耍得團團轉。要不是我長得像他，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你應該高興我像他纔對。】

白璃一爪子拍過去，“出息了。”

【等離開鴻蒙，我們會舉動雙修大典，到時候您會出席麼？】封炤問她。

白璃伸出一根青蔥秀氣的手指點着他的腦袋，“不想出席，省得看到你就心塞。”

【要是灼灼希望您出席呢？】封炤問。

“當然要出席，屆時你娘我守在新房外，你什麼都別想做。”白璃冷笑道。

封炤：【……你還是別出席了。】

白璃笑眯眯地揉着兒子的毛腦袋，將他揉成一顆貓球。

一旁的白軒看得極度無語。

接着戰火轉到他身上，就聽到封炤道：【你來這裏很久了，幾時回東都風雲林海？】

白軒馬上道：“我來之前，東都風雲林海的族人已經知曉您回到鴻蒙，讓我特地過來請白璃大人和您一起回去。”

“不回！”

【不回。】

母子倆異口同聲地說。

白軒就知道會這樣，倒也不惱，笑着說：“所以，我只好暫時在此住下，等你們答應爲止。”

母子倆對視一眼，傳達只有彼此才知道的信息。

幾天後，白軒就告辭離開了。

楚灼得知白軒要離開，忙過來送行，雖然她不知道白軒爲何突然過來、突然離開，中途還要在這裏住段時間，因她不是多事之人，便也沒多問。

白軒倒是希望她多問，只是當着那母子倆的面，他不好多說，省得被護短的母子倆丟出蘑菇林。

“楚灼大人，我將回東都風雲林海，您有什麼事需要幫助的，儘管吩咐。”

聽他這麼一說，楚灼倒是有事想拜託他，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機會難得，楚灼實在不想拒絕。

“我有幾個和我一起從外界進入鴻蒙的同伴，現在還未得到他們的消息，不免有些擔心……”

白軒聽罷，二話不說就道：“楚灼大人可以將他們的特徵和我說說，屆時我讓東都風雲林海的白虎幫留意一下。”

楚灼馬上將碧尋珠、火鱗、玄影、万俟天奇這四者的消息和他們說了，至於封璃，她沒說，蓋因封璃已是神皇境，還有不死之身，不管在哪裏都不會有事，倒是不用特地去尋找，由他自己在鴻蒙歷練。

白軒認真地記下，保證一有消息就會讓人送過來。

楚灼看他這般認真，心裏不由感慨白軒真是隻好神獸，忍不住又想繼續麻煩他，“還有，我想找兩個人，他們一個是叫楚開河，一個是楚元蒼，很久以前就來鴻蒙……”

話剛落，就見白軒臉上露出怪異之色。

楚灼馬上想到她爹那會搞事的性格，估計聲名在外，白軒一定是聽說過的。

果然，就聽到白軒問：“不知這兩位和大人的關係是……”

“楚開河是我曾爺爺，楚元蒼是我爹。”

白軒恍然，“原來他們兩位是楚灼大人這輩子的親人，他們的消息倒是多，不過…… 想見他們也不容易。楚開河已有段時間未露面，無人知道他在何處。倒是楚元蒼，據說二十年前，他一言不合挑了問緣樓，和問緣樓結下仇怨，大人若是要找他，最好不要大張旗鼓地找，以免被不知情的人誤會。”

楚灼木着臉，雖然他說得委婉，但楚灼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擔心父債女還，屆時她就是幫她爹拉仇恨的那個。

這輩子攤上這麼個會搞事的爹，也是不容易。

白軒很快就離開，蘑菇林恢復原來的平靜。

白璃依然留在蘑菇林，沒事就拎着兒子到外面去搞事，楚灼則在蘑菇林裏努力修煉，不問世事，無人打擾，讓她的修煉漸入佳境。

直到十年後，一個消息讓楚灼終於從修煉狀態中回過神。

鴻蒙之境的某個地方煞氣沖天而起，引起鴻蒙之境各個勢力的注意，蓋因那裏的煞氣實在是太厲害，讓人擔心是不是有什麼邪煞之物出世。

這消息是路過蘑菇林的修煉者說的，被在外玩耍的幻虞和玄淵聽到，趕緊回來告訴楚灼。

“難道是封璃？”楚灼下意識地道。

恰好這時，白璃從不遠處的一間蘑菇房走出來，隨口問道：“封璃是誰？”

所有的人目光看向蘑菇房前，坐在楚灼身邊的封炤。

白璃微微眯起眼睛，直覺有問題，“兒子，這封璃是誰？名字挺有趣的。”

封炤坦然以對，“他是你兒子。”

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