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炤一臉無辜地看着衆人, 覺得這真不是事。

“都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 哪裏會記這般久？況且當時是以命相博的戰鬥, 在戰鬥中受傷或身體損毀點什麼，不是正常的事情麼？”某隻神獸振振有詞。

朱厭和金烏跟着點頭，覺得他們老大說得對, 戰鬥時發生什麼意外, 誰能說得清？若是如此斤斤計較, 那當時就不要打, 趕緊跑不就行了？明知道他們老大打起架來, 就像只瘋獸, 咳，可不會手下留情。

長乘自然也覺得老大說得對，但是……

“後來老大你又在她的光頭上撓了一爪子，那爪子撓得可深了, 差點給她開瓢，聽說被撓的地方到現在都沒長出頭髮。”長乘又道。

頓時, 衆人都不說話。

這仇確實結大了。

就算是戰鬥中, 發生什麼意外是應該的，可知道是一回事, 心裏記仇又是一回事。沒求到人家頭上便罷了，若是求到，估計記着這仇的大荒第一美女確實不會給他們煉丹。

楚灼心裏嘆了口氣。

封炤端着架子, 淡然道：“沒事, 大不了給她找些生髮的靈丹妙藥便是。”

朱厭覷了他們老大一眼, 問道：“老大，要是她要求你也燒光自己的毛，才肯給楚姑娘煉丹呢？”

封炤的臉色僵硬了下，然後橫眉冷目，“大不了再打一架！”

千年前的手下敗將，現在依然是，大不了再將她的頭髮燒一次。

長乘不客氣地大笑，說道：“老大，燒就燒唄，相信你就算渾身光突突的，成爲沒毛獸，大嫂也不嫌棄你的。”

衆人的眼神落到楚灼身上。

楚灼瞅着封炤那頭鴉羽般烏黑順滑的長髮，襯得他那張臉、那身氣勢，格外的男神，想起他化作兇獸時那一身油光水滑的毛髮，若是燒了，還真是可惜。至於醜不醜……沒事，人長得帥，就算光頭也是帥的。但若是變成獸形時……禿毛獸可不太好看。

楚灼的沉默讓封炤瞬間炸毛，怒聲道：“你怎麼不先燒自己的毛？來，老大幫你燒。”指尖彈出一縷熾白中夾雜着紫焰的神火，散發一股寂滅之威，整個洞府的溫度倏然變高。

長乘轉身就跑。

封炤獰笑一聲，一把扯住他，撕開空間，就將他丟進去，人也跟着進去。

兩人消失後，洞府裏的一人兩獸大眼瞪小眼，氣氛微妙。

看來這次長乘確實惹惱老大，怎麼能在老大媳婦面前讓他燒光自己的毛呢？活該！

金烏和朱厭決定不去摻和這事，起身和楚灼告辭，至於妖元丹一事，雖然他們也想幫忙，只是愛莫能助。

不過金烏還是道：“楚姑娘放心，我會給白璃山的弟子傳話，讓他們出外歷練時，若是有機會，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煉製妖元丹的煉丹師。”

楚灼感激地道：“如此就多謝金烏姑娘。”

金烏豪爽地擺擺手，很快就離開。

他們離開後不久，碧尋珠過來，往洞府裏瞅了瞅，問道：“老大他們呢？”

“走了。”

碧尋珠坐到石桌前，看着桌上餘溫還未消散的幾杯茶盞，開門見山地道：“主人，你是不是想爲我尋妖元丹？”

楚灼看向他，碧尋珠的目光直直地回視，沒有絲毫的退避。

半晌，楚灼嗯一聲，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還有先前長乘透露的事情。

碧尋珠聽罷，沉默許久，方纔道：“主人，你不必如此，我現在是星靈境，壽元還有千餘年，相信這千年時間內，足以讓阿奇成長，爲我煉製妖元丹，不必讓老大爲我委屈自己……”

妖獸也有屬於自己的尊嚴驕傲。

他無法忍受封炤爲了妖元丹，而讓人燒自己的毛髮。

當然，他知道封炤如此並不是爲自己，而是不忍心讓楚灼失望，所以非到必要之時，可能真的願意委屈自己。可作爲一個追隨者，他的驕傲不允許妖元丹是犧牲尊敬的老大得來的，那他不如一直滯留在星靈境。

楚灼哪裏沒看出他的決心，說道：“只是這麼一說，還未決定呢。或許還有其他的煉丹師能煉，大荒界的十二階的煉丹師，不僅蒼藍域的域主一人，或許其他人也能煉。”

碧尋珠霜冷的面容上露出苦笑，“但只有蒼藍域之主擁有神皇境的修爲，可以保證煉出妖元丹。”

大荒界確實有好幾個十二階的煉丹師，可那些煉丹師的等級是足夠，卻沒有相應的修爲，不像蒼藍域之主，神皇境的修爲，能讓她在煉丹時，擁有足夠的靈力成丹，失敗率相對而言少一些。

楚灼頓時沉默。

碧尋珠站起身，難得朝她笑了下，說道：“主人，這事就如此罷，若是其他煉丹師願意，便尋他們，不願便罷，不必爲我如此。”

楚灼沒答應，也沒反對。

等封炤重新撕開空間過來時，楚灼打量他，白衣嶄新如故，問道：“長乘大人沒事吧？”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

封炤不以爲意地說，坐到她身邊，端起已經冷掉的茶欲喝時，被楚灼伸手攔住，用靈泉水重新給他沏了熱茶。他心裏喜滋滋的，面上卻很能端得住，一副九霄天外的男神模樣。

楚灼剛纔看過他和長乘鬧騰，哪裏相信他這副男神的模樣，眼裏溢着笑意，將碧尋珠先前的來意和他說了。

封炤的神色很平淡，並沒什麼反應。

不過等楚灼修煉告一段落，晚上躺在牀上休息，琢磨着離開白璃山後去歷練的事情時，牀邊某個男人坐在那裏，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楚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水潤清澈的雙眸也回視他。

接着，就聽他有些吭哧地問：“灼灼，如果我沒有毛……你會不會嫌棄我？”

楚灼見他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眼裏多少有些忐忑，心裏十分不解，不明白在這段感情上，爲何他總比自己要弱勢上幾分。按理說，他是大荒界兇名赫赫的白主，擁有整個白璃山作後盾，地位尊貴，實力強大，是大荒界中頂級強者，她和他一比，簡直弱小得不足一提。

按理，弱勢的那一方應該是她纔對。

可漸漸地，她發現從上輩子他寸寸緊逼，到這輩子逼婚開始，所有看似囂張任性的舉動下，卻有種不自信。

楚灼心中不解，嘴上卻道：“爲何要嫌棄？毛沒了總會長的呀，又不是不會長。”

“可沒有毛的獸……很醜的。”他心裏依然不高興。

楚灼哭笑不得，“你問這個……是不是早了點？你現在一身毛，很可愛呢。”而且以他的實力，誰能燒掉他的毛？根本不用擔心這些。

封炤又驚又喜，驚喜之下控制不住撲過去，將她撲到牀上，然後摟着她滾過來滾過去，像只小妖獸一般。

楚灼：“…………”

等滾完了，他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事，嘭的一聲變成一隻小妖獸，將臉埋在雙爪子裏，撅着毛茸茸的屁股拱進她懷裏。

楚灼一顆心被他弄得七上八下，最然決定什麼都不要想，睡覺吧。

幾天後，楚灼再次見到長乘時，發現他的頭髮又短一截。

長乘見她盯着自己的頭髮，伸手摸了摸那囂張得像倒刺一樣的頭髮，說道：“老大燒了一截，以後等我修煉到神皇境，我也要燒回去。”

楚灼懷裏的小妖獸不以爲意地瞥他一眼，說道：【到那時候本大爺已經去真神界，沒空等你。】

長乘那個氣啊，好想和他幹一架。

因爲太氣了，長乘就慫恿楚灼趕緊去蒼藍域找藍主，務必一定帶他們老大隨行，並且告訴藍主，老大和她的關係，看到時候藍主不燒掉他們老大的毛。

封炤不以爲意，【手下敗將，不足爲慮。】

長乘決定不和他說話，拎起天神杖，帶着一羣小弟們耀武揚威地離開白璃山。

楚灼見長乘離開，以爲他又要去域外之境，問去送行的金烏，“長乘大人又要去域外之境？”

“不是。”金烏一邊走一邊用空冥石傳音，回答楚灼，“聽說我們白璃山的獸在外面搞事，兜不住，只好回來搬救兵，聽說長乘大人從域外之境回來，讓長乘大人去背鍋……去幫忙。”

楚灼聽得清楚，分明又是幹了壞事，然後搬出長乘大人震懾。

長乘雖然囂張，但楚灼早已看明白，白璃山的獸分明就是喜歡拿他當背鍋俠，使得長乘的名聲是白璃山中，繼封炤之後最不好的，明明他也沒幹什麼壞事。

有這麼一羣愛甩鍋的獸，這白璃山第一人也不好當。

長乘離開白璃山後，白璃山又安靜下來。

楚灼一邊琢磨着歷練之事，一邊等火鱗鞏固修爲。

火鱗這次蛟化龍，成功晉階聖帝境，雖然只是聖帝境初期，但戰鬥力足以和聖帝境後期的人修一戰，這是神獸特有的強悍肉身賦予的戰鬥力。從蛟化龍後，火鱗已經從妖獸進化爲神獸，體內擁有神獸之血，能得到龍族的傳承。

是以這段日子，她一直在閉關，一邊鞏固修爲，一邊接受龍族傳承。

楚灼決定等她出關，他們就離開白璃山，前往蒼藍域一趟。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在火鱗還未出關，楚灼就收到來自青臨域的消息。

八神宮的聖女顓孫聞笛親自給她傳來消息，當年逃跑的陰屍王逃到九幽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