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這個詞,好像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曲解。
周夢蝶貌似很慈愛的拍拍徒弟的腦袋,「Neil,突然希望你是我兒子。」
「你敢這麼跟我爹地說嗎?」
Neil無所畏懼的高高抬頭,大眼睛全都是諷刺。
跟大人在一起做事,這點最不好了,他最矮,見誰都要仰視。
好想趕緊趕緊再趕緊的長大,長高!
「姓周的!出來!」
陸輕晚的速度比Neil和周夢蝶預想要快,他們已經沒時間估算陸輕晚來時的車速,就看到窗外樓下站著一個黑色身影。
Neil拉開窗戶玻璃,大幅度的揮揮手,「媽咪!媽咪!」
嗯?寶貝兒子?
周夢蝶那個死變態,又讓兒子翹課跟他做什麼見鬼的實驗。
陸輕晚楊手臂擺動幾下,「兒子,媽咪來啦!」
很快,玻璃那邊露出周夢蝶煞白的臉,他悠悠的紫色眸子低垂,嘴角牽高一角,「我知道你會來。」
實驗室跟住處分開,在城堡的另一邊,既獨立存在,又跟居住區域享用同一套安保系統,不過防火、防盜、逃生、避險等設施更高級。
陸輕晚心裡冷笑,周夢蝶你丫的居然也怕死啊?
Neil洗乾淨手,粉撲撲的嘴巴親了下陸輕晚的臉頰,「媽咪,我帶你參觀實驗室。」
「好啊!」
陸輕晚白了眼周夢蝶,特么,死變態居然變裝成了《魔界》的精靈王子,兩個細長尖尖的的精靈耳朵,和他的瘦削臉頰要命的般配。
同款同色的披風,同款的短靴。
再背個箭筒,妥妥王子本身。
「呵呵。」陸輕晚送他一個冷笑,讓他自行體會。
她不想打招呼,她想打人!
實驗室很大,放了幾十套說不出名字的器械設備,最大的一個佔據三十多平方米,可謂氣勢龐然。
打開套間門,裡面更別有洞天。
別說研究藥物,就算哪天Neil抱個原子彈回家,她也不奇怪。
參觀完畢,陸輕晚撫摸兒子小臉兒,笑吟吟哄,「寶貝,你去外面玩兒一會,媽咪有話跟你師父說。」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插嘴,Neil理解的。
自己乖乖去外面等著。
只有兩人的實驗室,陸輕晚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眼睛里是冰冷殺機,「周夢蝶,你對六兒做了什麼?」
周夢蝶撩起披風,往椅子上歪歪的靠,「唔,這麼說你們見過了?」
陸輕晚不答反問,「你特么給她下了毒?」
周公子懶洋洋的把玩左邊耳朵,「你都知道了,還問?」
特么!回答的居然這麼理直氣壯,下毒反而有理了呵!
「解藥呢?給我。」
周公子意興闌珊,「你真要?」
他費勁給六兒下毒,肯定不會徒勞把解藥交出來,陸輕晚讓自己淡定了一會兒,「代價是什麼?說吧。」
談的攏,咱們好好談,談不攏呢,咱們好好撕。
周夢蝶戲謔的勾著嘴角,紫色瞳孔搖晃著,像極了半透明的玻璃,「陪我一晚。」
陸輕晚這下不慌了,要是別的要求,她或許會害怕呢,但陪一晚么。
「好啊!陪你。」陸輕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周夢蝶的紫瞳露出一線精光,「你答應?」
「當然,不止我,還有我兒子,等下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人多熱鬧,晚上那麼長,就兩個人很無聊,我兒子很會活躍氣氛,我老公負責碾壓你,而我……嗑瓜子看熱鬧就行,這個提議如何?」
陸輕晚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什麼意思,陸輕晚也不是很清楚,睡她嗎?還真不敢想想周夢蝶這個骷髏架子脫掉衣服什麼尊榮。
這種事她總不好去八卦六兒吧?六兒肯定一巴掌呼死她。
周夢蝶蒼白的臉,微微抽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說了一半,周夢蝶對上陸輕晚似笑非笑的眼睛,決定放棄鬥嘴,「總之,不是這個意思。」
「六兒還有多長時間?」
「唔……三個月吧,但是這期間,她身上的皮肉會不斷潰爛,等全身都爛透了就會死。」
陸輕晚想到六兒肚子上的創口,惡寒的渾身雞皮疙瘩,「別兜圈子,你到底要什麼!給她解藥。」
「我要她。」
周夢蝶披風一甩,捲起的風吹散陸輕晚的頭髮,黏在她嘴唇幾根。
陸輕晚扯掉嘴角的頭髮,冷下了臉,「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讓她死。」
周夢蝶好像並不在意六兒的死活,她的存在就是他的玩具罷了,她在時玩一玩,她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這個人冷血絕情,更遑論良知。
就在這時,陸輕晚的電話響了。
看到西河的名字,陸輕晚體內的洪荒快要壓不住,這麼說西河知道了。
六兒沒跟西河說,怕的就是西河衝動之下找周變態拚命,可他這會兒打電話除了解藥之外,還能是啥?
陸輕晚掛斷了電話,沒接聽。
「如果我也說不呢?」陸輕晚直直逼視他的紫瞳。
周夢蝶剛才瞥見了她屏幕上的名字,「西河給你打工,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扳倒你,弄死你!
「因為我們有一樣的目標,一樣的追求,三觀相同,所以合作的很愉快。」
周夢蝶突然一把橫過來,用力捏緊了陸輕晚的肩胛骨,「把六兒送回來,不然她渾身都要潰爛,順便提醒你,這種潰爛的傷,永遠也無法癒合,就算她後面拿到解藥,已經潰爛的部分還會保留,那時候……」
他下巴壓低,再壓低,一直低到戳陸輕晚的頭頂,「她就是個怪物,醜八怪。」
「你說什麼?!」
破門而入的人,是西河,他手裡拎著個籠子,裡面是一隻沒有動靜的小白鼠。
是不是小白鼠已經無法確定,因為它的毛全都掉了,小小的老鼠徹底潰爛掉,傷口鮮血淋淋,散發出惡臭。
籠子里散了些白色的老鼠毛,更多的是新舊交疊的血跡。
只看了一眼,陸輕晚就噁心的想嘔吐。
周夢蝶低頭,微微的笑道,「看到了嗎,效果挺好,不過我忘了告訴你,小白鼠喝的是一醉長歡初級版,不然它早死了,但是六兒身上可是加強版,她不光皮膚潰爛,內臟也會潰爛呢,從外表到內臟,慢慢變成一灘爛泥。尤其是她的臉,很可能只剩下一個骷髏……呵,有意思。」
什麼一醉長歡,陸輕晚沒聽說過,她只知道西河的眼睛嗜血般撐大,死死瞪周夢蝶,「你剛才說什麼?六兒她會怎麼樣?」
比起來西河的緊張和憤怒,周夢蝶不著痕迹的冷漠,更令人心寒,他鬆開陸輕晚的肩胛骨,厭惡的冷瞥了西河一眼。
聲音很低,語速很慢,「果然是你。」
陸輕晚吞下一口涼氣。
果然是你,上了他的女人,搶走了自己老闆的女人。
是這個意思。
他知道了,西河給他戴綠帽子,他早就猜到了,試探結果驗證了猜測。
西河哐當丟下籠子,小白鼠的屍體在裡面跳了跳,重新摔回去,摔的滿地腥臭血腥。
他徹底瘋了,衝上去揪住了精靈王子的領口,面部肌肉在激動時上下抽縮,「解藥!給我解藥!」
是,是他,所以他沒有退路了,「是我又怎麼樣!對,是我,我和六兒在一起了!」
周夢蝶的紫瞳又忽地一轉,低頭看到了門口小小的Neil,他半眯了眼睛,「是你給他開的門?」
Neil聳肩,「是啊,有人敲門,我當然要開了,而且這位叔叔又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壞人。」
Neil純潔的小臉兒極為認真,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大事。
周夢蝶:「……」
陸輕晚怕兒子被血腥刺激到,把他護在懷裡,「兒子,不怕啊,沒事的沒事的。」
早在西河進大門,Neil就看到死老鼠了,噁心也是有的,更多是好奇。
什麼毒藥居然這麼猛?
想了解一下呢。
周夢蝶面部的肌肉忽地收縮,他掰開西河的手指,全然不管他的憤怒,慢慢走到門口,兩條長腿擋住了陸輕晚和Neil相擁的影子。
「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