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孟西洲有點醉了,眼前出現了疊影,「程老二,你說你……嗝……厚道嗎你?自己俏沒聲響的結婚,不順便照顧照顧難兄難弟?我和子路……我們可是一起打過群架的交情,你忍心虐我們嗎你?」
費子路醉的最厲害,他酒量不如程墨安,一旦程墨安認真喝,基本上能掃遍酒桌無敵手,只是他極少那麼猛,太傷身體。
「老程!你……不厚道!我不管……你必須給我找個媳婦兒!那些追你的女人,你給我介紹一個,我……費子路,今年必須脫單!必須!」
程墨安長腿交疊,呷著酒,「沉夢,要嗎?」
費子路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了三分,他撐開眼睛,擠了擠,「你說……沉夢?你們公司的台柱子沉夢?靠,你說真的?」
孟西洲呸,「拉倒吧!沉夢不是你的移動血庫嗎?你把她許配給子路,以後好意思問人家要血啊?朋友妻不可欺。」
費子路癔症過來,「靠,我把輸液給忘了。」
不過想想沉夢的姿容,費子路還是挺心動的,那長腿,那細腰,那完美的肌膚和臉蛋兒,簡直是上帝的寵兒。
最難得的是,沉夢出道以來沒有緋聞纏身,乾淨的白蓮花兒一樣,程墨安的恩人,那待遇想想就知道。
所以費子路確信,沉夢冰清玉潔,是真正的清流,女神。
孟西洲唏噓,他不看好沉夢,說白了不就是個戲子嗎?後台再大,還不要以賣笑為生,女人吃青春飯,靠別人給錢,終究不可靠!
「子路,你呢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吧!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女演員不是你的菜,你爸媽也不會同意的。」
費子路搖頭晃腦,「不不不,沉夢不一樣,熊貓血,高顏值,還是老程的恩人,嘖嘖嘖,感覺我的腰杆子都直了。」
他內急,喝下最後一點酒,「撒個尿繼續,給我留點。」
天宮另外一個包廂。
紹雨晗摘下柔軟的淺粉色圍巾,掖了下裙擺坐沙發,室內的暖氣開的大,她臉上一片緋紅,胭脂色的唇彩也更加誘人。
空氣劉海襯托出嬌俏的容顏,像極了十八歲初次開放的花朵。
她對面坐著中年男人,男人一身休閑的冬季羊絨毛衣,外面的呢大衣掛在衣架上,保養得體的臉上有些許的喜色,那雙冷靜深沉的眸子,尤其吸引人。
紹雨晗赧然的抿唇,「幹嘛來這裡啊?太貴了。」
男人雙手撐桌子,手腕上款式簡單的百達翡麗手腕往下滑,男人手背上有淺淺的靜脈,他頭髮一絲不苟,既有帥氣的影子,有持重內斂,散發出四十多歲男人獨特的魅力。
他理所當然的笑了笑,「祝賀你拿到喜歡的角色,請你喝點好酒不應該嗎?」
紹雨晗臉上的紅潤更深,她羞澀的在桌子下面纏裹手指頭,「謝謝你,我以前只聽人家說過天宮……今天還是第一次來。」
何況是頂層最好的包廂。
據說包廂的最低消費是六位數啊,今晚他要為她花掉十幾萬,她很捨不得。
男人看她的表情,笑容更深,「你現在也是不大不小的女星了,以後會經常遇到人均消費六位數的飯局,並不稀奇,我只是讓你適應適應。」
紹雨晗彎著眼睛沖他笑,「你把我的胃口都養刁了,我以後不想吃粗茶淡飯怎麼辦啊?」
男人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了,「你以後還需要粗茶淡飯嗎?片酬準備捐給紅十字會?」
紹雨晗嘿嘿樂,「片酬啊……等我拿到新電影的片酬,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什麼!」
男人靜靜看著她,很想在欣賞一盤剛上桌的美食,看了一會兒,他把目光收回。
紹雨晗不好意思的撩頭髮,「你怎麼了?」
侍者送來了酒水和餐食。
不出所料,都是天宮最好的菜肴,紅酒的單價八萬塊,對她來說,今晚的一切都像是夢幻。
侍者起開紅酒瓶,為他們斟酒。
隨後侍者離開。
男人從錢夾里抽出一張百元鈔票,算是小費。
給小費是普遍現象,但能把給錢做的那麼從容紳士的,他是第一個。
紹雨晗被他身上老成的韻味深深吸引,目不轉睛看他,「你每次吃飯都給人家小費。」
男人仔細切牛排,順著肌理一片一片,「我在美國做了十幾年生意,養成了習慣。」
紹雨晗迷妹般笑,「這裡的服務員收入很高的,她們賣酒水有提成,你看這瓶八萬的酒,她們的提成大概有一千六,一個月的收入比白領高多啦!」
男人把切好的牛排給她,繼續且,「但她們的身份永遠也無法得到外界的認可,沒人會在外面炫耀自己拿到的提成,也沒人會覺得推銷啤酒陪客人吃飯是什麼光彩的事,她們拿到的高分成,其中一部分是付給了自尊。」
也就是,拿錢買了她們的自尊。
紹雨晗輕輕搖晃酒杯,心情很複雜,「我呢?我是嗎?」
男人握著刀叉的手一頓,眼睛里有些許心疼,「不要胡說。酒可以了,嘗嘗。」
他主動碰了下紹雨晗的酒杯,輕輕一下,裡面的紅色液體搖曳。
就著心事,紹雨晗抿了一小口,高端紅酒的味道的確很不一樣,越拼品嘗越綿軟。
她不太能喝酒,又容易上臉,幾口下去臉就像熟透的蘋果,從內而外發出嬌憨的顏色。
男人欣賞般看她,「牛排好吃嗎?」
紹雨晗狂點頭,「好吃!不愧是單價過千的牛排,跟外面餐館里的牛排完全不一樣,很軟,很細膩。」
男人顧自飲酒,彷彿看她吃飯比自己吃還要享受,「喜歡吃就好,以後想吃了就跟我說,我帶你來。」
「好哇!」
驚喜之後,紹雨晗幾番遲疑,還是問了出口,「我……很想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也沒說過。」
男人擱下酒杯。
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道戒指壓痕,看樣子已經有許多年了,就算摘下也無法一時半刻復原。
「什麼也不想得到,只是單純的希望你開心,吃螃蟹嗎?」
他問完,已經自發的拿鑷子夾碎了螃蟹堅硬的外殼,然後嫻熟的挑出蟹肉,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一看就知道吃過無數次螃蟹。
而這麼大的螃蟹,紹雨晗只是第一次吃。
依然是自然而言的動作,他把蟹肉放在小碟子里,把調料碟給她放過去,「蘸著吃,味道應該還不錯,現在不是吃螃蟹最好的時候,但澳洲空運的新鮮螃蟹還可以。」
紹雨晗看著蟹肉,努力把心裡的擔憂藏起來。
「嗯!」
其實……在成年人的世界,男人對女人好從來不存在什麼無緣無故,更別說什麼不講回報。
只是有些男人擅長放長線,讓魚兒不知不覺主動上鉤,被他吃干抹凈依然甘之而已。
男人可以花費很長時間布局,付出金錢、時間、精力,過一段時間,等到女人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好,即使他不再主動下網,她也會巴巴的期待。
女人會被感動而愛上男人。
男人卻極少因為感動去愛上女人。
紹雨晗心裡很明白她在幹什麼。
她在玩兒火。
她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險的邊緣。
一旦她失控,徹底愛上他,她會死的很難看。
而他呢……可以輕飄飄的離開,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不會主動索取,也不主動提要求,只對她好,細緻入微,春風化雨。
她則會一步步靠近,主動越過雷池,就算受傷、被拋棄,也是咎由自取。
幾乎可以預見的結局。
可她已經飛蛾撲火。
「在想什麼?」男人溫柔問。
紹雨晗吃掉蟹肉,開玩笑道,「在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吃掉我!」
男人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渴望,更不虛假揶揄,他深黑的眼眸有太多內容,「如果你今晚喝醉,我大概會忍不住。」
紹雨晗驚訝他的坦白,「那我不喝了。」
男人一口一口品嘗牛排,他吃東西很慢,很像耐心等待獵物的獵人,「嗯,少喝點,不要給我犯錯的機會,呵呵。」
他笑的很是坦蕩,不掩飾自己的渴望,不粉飾自己的男人屬性。
紹雨晗抬眸,猝不及防闖入了他的眼睛,他已經坐到了她身邊,握了下她的手,「我不是自制力那麼好的男人,只是不想傷害你。」
紹雨晗心跳突然加速,距離太近,她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還有紅酒,「你……想不想吻我?」
說完,她後悔的咬牙。
紹雨晗你瘋了吧!你瘋了吧!
男人情深,嘴唇慢慢靠近她的,紹雨晗緊張的渾身都僵硬了,一點點往椅背上貼,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長臂搭椅背,把她囚禁在狹小的空間,屬於的強勢氣息逼近她!
啪嗒!
紹雨晗閉上眼睛,嘴巴也抿緊了。
等了一會兒,嘴巴並沒有被什麼侵佔,他的嘴唇往上移動,落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男人的手心有細汗,他苦笑,「你的表情這麼悲壯,我要是真的吻下去,你會不會找我拚命?」
紹雨晗忐忑的吞咽口水,「……」
「親一下額頭就夠了,我不會為難你。」
紹雨晗發現自己完全不是對手,抱著水杯喝了幾口,「我……去一下衛生間。」
男人起身,給她披上了外套。
她裡面的裙子很緊身,勾勒出身材的曲線。
紹雨晗笑。
「不是所有男人都懂得收斂自己的心思,你把自己打扮的這麼漂亮,能安全嗎?」
……
費子路痛快解決了個人問題,渾身舒泰!
嘴巴里哼著小曲兒,在洗手台整理髮型。
「小爺我長了這麼帥的一張臉,不出去撩妹對不起我親媽!」
「這年頭女人的審美都被狗吃了嗎?喜歡大叔?靠,大叔什麼的,體力能行?小爺我八塊腹肌……」
他還在自我陶醉,鏡子里走來一個身披外套的女孩子。
外面的大衣沒有遮擋住她前面的身材,女孩胸圍傲人,鼓囊囊的兩大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