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吧你就！

誇你厲害，你真以為自己可上九天攬月呢？！

陸亦琛撇撇嘴，「姐夫你加油。」

程墨安優雅彈了彈煙灰，目下無塵道，「十五歲時父母雙亡，為了照顧弟弟，你輟學打工，但是很不幸，誤入了非法組織，為了拿到傭金，你漸漸走上不歸路。」

男人面無表情，似乎並沒聽到程墨安說什麼。

陸亦琛驀地眯眸，姐夫做過功課？竟然知道他的老底？

「你最初的夢想是成為李連杰李小龍那樣的武打明星，所以從小勤懇學習武術，十歲去少林寺塔溝武術隊，十五歲離開，不管武術還是文化課程，你都名列前茅，還作為優秀學生參加過春節聯歡晚會，不得不說，你是個奇才。」

陸輕晚牙齒咯吱咯吱咀嚼美食，老狐狸你家住在PBI隔壁嗎？為什麼啥都知道？

聽到這裡，男人冰冷的臉終於被撕開一線縫隙，他梗脖子冷冷一笑，「哼！程墨安是吧？你以為自己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評斷我！」

憤怒代表有反應，有反應就是缺口。

程墨安淡淡的，表情語態都沒變化，「很遺憾，你再也沒資格用真實身份出現在公眾視野，甚至你已經被剝奪了自由出入的資格，你現在用的身份證、護照，全部是偽造，連你自己的名字，恐怕也只能在沒人的角落偷偷寫。」

男人目光凜然，乾澀的嘴唇張開，可是他沒能發出什麼聲音，又緩緩閉上。

陸亦琛滿臉的懵逼，程墨安你怎麼調查的？從他們出事到現在，統共才過去一天，就算出動頂級黑客，也差不到人家戶口本吧？

程墨安拿起煙盒打火機交給陸亦琛，「給他點一支。」

陸亦琛愣了幾秒，「我？」

讓他給要弄死自己的人點煙？姐夫你哪兒來的創意？

程墨安道，「不去？」

陸亦琛認慫。

男人顯然不待見他，綳嘴表示不稀罕，兩顆火焰山般的眸子死死瞪他，「滾出去！」

陸亦琛並不是省油的燈，他越是抗拒，越由不得他。

索性美少年虎口扼住他的下頜，用力一撐，男人被迫張開嘴，含住了藥草，陸亦琛「嗤」擦著火苗，他下意識吸了一口，尼古丁味道穿喉入鼻，安撫大腦神經。

抽煙有助於放鬆，男人一口一口的吮，脊背不似最初那般堅挺。

「你弟弟的死，主要責任在你，錯在你把他教育的太正直，你常年在黑暗中生活，希望弟弟生活的光明正大，希望他剛正不阿，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打賭時寧死也不食言，說到底，是你的悲哀。」

男人含煙的嘴唇囁嚅，竟然沒有反駁。

而陸亦琛已經聽醉了，姐夫你洗腦的功力好彪悍。

陸輕晚：「……」

「但你知不知道他的心愿？」程墨安發問，不過他並沒準備讓男人回答，「他希望你離開現在的圈子重新開始，他寧願死也不想當你的負累，你心疼他，他也心疼你，很遺憾，你沒有機會重新開始了。」

男人眼瞼沉沉的下垂，被煙草熏的眼酸。

陸亦琛還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圈子繞這麼大，姐夫你想幹啥啊？

前奏足夠長，程墨安終於拋出最後一問，「現在有個機會幫你洗白，讓你重生，你願不願意？」

男人錯愕，他還有機會嗎？他手上沾了太多無辜人的鮮血，甚至還有人命，為了躲避法律制裁，他像個地洞裡面的老鼠，在小弟面前風光無限，其實內心裡的苦痛沒辦法訴說。

現在程墨安一句話戳中了他的軟肋，他想要自由，想重新開始，他想好好的生活。

沒有被禁錮過的人不懂得自由的可貴，擺在他面前的出路那樣耀眼！

可是代價呢？聽聞程墨安從不做虧本生意，他表面溫和內心狠辣，比任何人都會算計。

沉默了片刻，男人呷煙發問，「為什麼？你為什麼幫我？」

陸亦琛更是不懂，姐夫你竟然要幫他？沒搞錯吧你？他要殺我啊！

「兩個原因，第一，你弟弟的死確實跟小琛有關，我是他大哥，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想彌補你，第二，你是個人才，死了可惜。」

男人嘴角一抽！

我是他大哥？

陸亦琛被傷的七零八碎的心，經過他拼拼湊湊，竟然齊整了。

「直接說吧程墨安，你想幹什麼？」

「很簡單，為我效命。」

程墨安撳滅煙蒂，一縷青煙消融在空氣里，預告這場對話即將結束。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你讓我替你殺人？」

程墨安笑了笑，「除了殺人，你不會做別的？」

「當然不是。」

「那就好，武術本身沒有好壞，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從今以後，你替我辦事，我幫你恢復身份，但我需要你絕對坦白，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考慮清楚找小琛。」

說完這些話，程墨安攏了攏西裝下擺，他身材高大，站起來更顯得挺拔。

「等等！」男人猛抽幾口煙草，吐掉了煙蒂，「你憑什麼讓我相信？」

程墨安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程墨安的名字，絕世集團的招牌，還有你手裡的子彈，你還想要什麼？」

男人無言以對的妥協。

陸亦琛禁不住仰視，好……好厲害，這就把人搞定了？

老鬼怔怔發獃，他全程陪聊啊，連台詞都沒有。

三分鐘后……

程墨安和晚晚坐在隔壁喝茶。

陸輕晚星星眼，這會兒什麼李鍾碩李多海都是浮雲，她男人才是真正的愛豆，「老狐狸，你怎麼啥都知道啊？」

程墨安指腹輕輕擦拭她的嘴角，吃東西還會黏在嘴巴上，傻丫頭啊，「說起來話長，大哥在濱城追捕的一個跨國犯罪活動跟他有關，那邊的人招供了，恰好對上號。」

「這麼巧？？？大哥是軍方的啊，逮捕犯罪分子不是警察的工作嗎？」

「大哥說，大哥手裡有一支特別分隊，專門為警方破案助攻，大哥是隊長，這種事以後估計還會常見到。」程墨安指指玻璃那邊，意思是欣賞小琛的表演。

陸輕晚腹誹，老狐狸在首爾，大哥在抓犯人，那麼他們的寶貝兒子呢？

有了程墨安的鋪墊，男人很爽快交代了全部身份、參與的活動。

他本名叫吳必勝，現年三十二歲，原籍濱城下屬的小縣城，他還提供了自己沒毀容之前的照片，長相談不上多英俊瀟洒，五官周正，濃眉大眼，很有一腔正義感。

這種人放在電影里不說話就有老大的氣勢。

當然，跟他少年的電影夢有關係，他刻意模範過武打明星，尤其擅長李小龍的截拳道，將他的「咿呀」招式學了個九成九。

美中不足的是，他比李小龍塊頭大，總覺得憨憨的。

陸亦琛拍拍「案底」，學程墨安的姿勢問，「吳必勝，以後咱們就是一個戰線的人了，我姐夫是你老闆，我是你二老板，我的話你也要聽。」

結果吳必勝根本不鳥他，「我只答應程墨安，沒答應你。」

陸亦琛板了板臉，「你等著，我遲早是你大老闆。」

老鬼脫口而出，「我呢？我的身份能恢復嗎？」

陸亦琛倒置煙盒，捏一隻放手裡把玩，「你？」

老鬼生怕自己被遺忘，忙巴結，「從今以後，你是我老闆，我替你效命！大哥，你幫我恢復身份吧！」

「這個么……也不是不可以。」

「多謝大哥！你以後就是我大哥！」

陸輕晚撇撇嘴，「老狐狸，小琛狐假虎威呢，他哪有辦法幫人家洗白，吹牛！」

程墨安不以為意，「小琛有當大老闆的潛質，只是還年輕需要歷練，多收幾個能力強的幫手還挺好，至於其他的，我會幫他。」

「你就不怕他以後膨脹了踩你？」

據她所知，小琛不是軟柿子。

程墨安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將來絕世集團全部都屬於Neil，我現在培養小琛，是給Neil一個幫手，小琛越強，Neil的路越好走，等我退休了，咱們清清閑閑的環遊世界去。」

陸輕晚的眼界沒那麼大，她最多看三五年，但程墨安早已看到了十幾二十年後，那份寬宏浩大她怎麼能企及？

「好啊！以後絕世集團交給兒子，讓小琛他們並肩作戰就好，咱們什麼也不管啦！」

程墨安點點她小鼻樑，「玩兒開心了嗎？滿意嗎？」

「滿意滿意滿意！開心！超開心！我還有個小要求……」陸輕晚暗戳戳的搗手指頭。

程墨安先笑了，「你想讓吳必勝演戲？」

額……被看穿了呢？

「當然可以，但想演正面角色，是不是先整個容？」程墨安笑道。

「不不不！不整容，就這樣，但是我不會讓他演正面角色的！誰讓他先欺負我，以後我專門讓他演反面人物，壞掉渣的那種！叫全國觀眾罵他！哼！」

小狐狸報復心很強。

「哈哈，你啊……」他實在開心，不禁親了親她的嘴角，「你真是壞孩子。」

陸輕晚被他親的臉上一緋，噘嘴哼哼，「我有你壞嗎？你最壞，你是壞大叔！」

事情結束，三人返程回酒店，休息一晚上再回國。

陸亦琛春風得意，「姐夫，你準備怎麼幫他洗白？」

程墨安兀自帶陸輕晚坐後排，「那是我的事，去開車。」

陸亦琛：「……」

切！

濱城，輝煌大廈。

沈雲霄臉色慘白，他不敢相信桌案上的一紙文書。

調查令！

稅務局發來的調查令！

由不得他吃驚，制服筆挺的稅務局執法人員鏗鏘有力道，「沈雲霄先生，我們收到舉報信，你涉嫌故意偷稅漏稅，經查證舉報屬實，請配合我們進一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