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廢稿和正文內容其實有點接近了,但是還是寫廢的==
楊清這個人,姑月是連他一片衣角也沒沾過的。
以前做聖女時,姑月是魔教的吉祥物。所謂吉祥物,就是諸事不理,只用供著。她能坐擁天下美男,日日醉生夢死,得感謝自己有一個處事能力強大的下屬。正是楊清辦事能力強,永遠冷靜地擋在她前方,姑月從沒把這個人當成可供自己玩樂的男人。
江湖傳言楊清對魔女姑月恨之入骨,姑月想,大約也是不錯的。畢竟她確實受過楊家的恩惠,楊家滅門雖非她所為,但擒楊清入魔教,卻是她下的令。楊家滿門盡亡,只餘一個楊清。作為曾經的受恩惠方,姑月帶走楊清,卻並非出於補償安慰之心——她看中楊清,實是因為少年的美貌。
如果楊清只空有美貌就好了……
不能碰楊清,魔教聖女姑月,一直是從其他方面給楊清找罪受的。比如,姑月對楊清的小情人看不順眼,沒少欺負羞辱那位。想來楊清面上不顯,心中對她的恨意,卻是從未減過的。
姑月惡人做的很坦蕩很瀟洒——她覺得吧,自己死在楊清手中,並不冤。畢竟死前,她還在試圖拆散他和他的小情人。
鑒於躲避和心虛的緣故,姑月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面。大火被撲滅后,除了陳老爺被嚇得中風,其他人都被救了出來。姑月以一副受驚的模樣,躲在屋中養傷,不敢見人。
但是,殺了魔教聖女后,楊清怎麼會來這個小村子呢?
坐在床邊小凳上的雲門小師弟江岩順來一隻果子,一邊吭吭嚼著,一邊眉飛色舞地跟病人講八卦,「你不知道啊?師叔他就是這村裡人呢。楊家村楊家村,師叔不就姓楊么?聽說他輩分挺高的,你們村裡年紀大的,都認識他。」
姑月愕然:什麼?楊清是這個村子的人?
繼而恍然:難怪她覺得這個村子眼熟呢。
大概十年前,她來過這裡做客,正是楊家招待的她。
楊清生而娃娃臉,眼睛很亮很迷人;笑起來酒窩也好看;氣質還特別乾淨通透。如他這般的美少年,這麼多年,在魔教,也就他一個活得好好的,與聖女姑月達成一種詭異而和平的相處平衡……
篤篤篤,敲門聲起。
江岩和姑月一同往門口看去,聽到青年溫淡的聲音,「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姑月頭皮一麻,江岩雙眼發亮。一個本能地縮起頭,一個興高采烈地竄向屋門,「楊姑娘,是我師叔來探病啦!我師叔是這世上最好說話的人。有什麼難處,只要我師叔在,定能幫你解決!」
噗——楊清是這世上最好說話的人?眼睛得多瞎,才會覺得楊清好說話?
姑月一邊撇嘴,一邊不忘慌慌張張地掩藏自己。絕對不能讓楊清覺得她眼熟!絕對不能讓楊清認出她!
俊雅青年跟著歡快的小師侄進來探病,師侄絮絮叨叨地介紹,「師叔,楊姑娘受傷其實不嚴重,但你別為難她啊。她都跟我說了,那火是她做飯時不小心點著稻草造成的,她不是故意的。楊姑娘都被嚇壞了,掉了一早上淚……楊姑娘,呃!」
那養傷的姑娘,將自己整個頭顱用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烏靈鳳眼。
楊清沉默。
江岩炯炯有神:楊姑娘你怎麼了?剛才不還談笑風生么,為什麼我師叔一來,你就把自己包成「重度燒傷」了?你這樣,有考慮過我在師叔那裡的信譽值嗎?
姑月盯著楊清,心一跳:真的,每次看到楊清,她都要遺憾不能隨便睡他!
少年時的楊清,與現在的青年身影重疊。擁有娃娃臉的他,明明已經二十五六,看上去卻連二十都不到。他的眼睛還是那麼好看,像星星一樣。氣質比少年時更好了,一看就是君子如玉。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姑月認識他時,他剛拜入雲門;
姑月帶走他時,他只會粗淺武功。
作為聖女,姑月可以保證,她這個最得力的下屬,一身武功,儘是魔教嫡傳。
就是這樣……他能在魔教殺了聖女,以一身邪門武功的底子回正道,還被一干雲門子弟恭敬叫一聲「師叔」。
但這些,姑月都不在乎。任何和她沒有肉-體關係的男人,她都不在乎。
「……楊姑娘?」江岩的聲音打斷姑月的沉思。
她晃著笨拙的腦袋,真誠道,「楊公子,我臉上有燒傷,怕驚了您,只好擋著。公子勿怪。」
楊清挺好說話般地誇一聲,「楊姑娘不像村姑,用詞很講究。」
姑月:……
在師叔跟某妖女過招之際,江岩在回想:楊姑娘臉上哪裡有燒傷?
楊清看著一層又一層紗布纏著的腦袋,淡定道,「楊姑娘不用怕嚇著在下。江師侄說姑娘傷勢不重,既如此,還是透透風,對養傷比較好。」
……你師侄說我「傷勢不重」,我就不重啊?楊清你能不能有自己的判斷力?我就不拆紗布!就不!
姑月憋了半天後,誠懇地望著楊清,「楊公子,你長得真好看。是小女子見過的,這世上長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楊清愣了下,大概他沒碰過這麼直接的女人吧。
而江岩臉刷地通紅,躲閃又結巴,「楊楊楊姑娘,你幹嘛突然說這個,多不好意思。」
姑月隱忍地瞥江岩一眼:……我是在誇你么?正主都不害羞,你害羞個什麼勁兒?!
姑月告白完,難為情般,張開兩隻手捂住臉,「小女子知道自己配不上楊公子,也不敢奢求什麼。可是小女子毀容了,不想楊公子看到我慘淡的容顏,只想楊公子記得我最美好的模樣。請楊公子成全小女子的這點兒心思,莫要我拆下紗布。」本想拽文「女為悅己者容」,但想到楊清那不冷不熱的「楊姑娘不像村姑」的評價,姑月忍痛割愛。
江岩臉色精彩,滿眼都是「你有病吧」「卧槽我聽到了什麼」「師叔真是藍顏禍水連受傷的小姑娘都不放過」之類的情緒。
比起他的激動,楊公子顯然淡定得多。在姑娘的嬌羞中,他注目相還。隨著時間推移、無人介面,青年那沉靜的目光、溫和的神情,硬生生,讓姑月生出一種「脫衣而舞」的尷尬感。半晌,青年平和說,「在下只能看到姑娘臉上的兩個洞,姑娘你有必要捂臉害羞么?」
姑月一臉木然地放下嬌羞捧臉的手,隱晦地瞪楊清一眼,「……那不是兩個洞,是我的眼睛!」
然後她看到楊清微微一笑,酒窩醉人,長眉掀處,眸若星燦。
……他到底是在友善地笑,還是在嘲諷地笑?
說完閑話,臨風玉樹般的青年洒然入座,「鎮上陳老爺家的下人去告了官衙,說是楊姑娘你放的火,要燒死他們。官府下令抓人,被雲門攔了下來。」
「不、不是我!」回歸正題,姑月忙擺手,「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這麼做?我要是敢這樣,當初他們強搶我做妾的時候,我不早就這樣做了?」眼波流轉,期待又忐忑,「楊公子,我看起來像是會放火燒人的人嗎?」
「挺像的。」
「……!」姑月瞪直目光,舌頭打結。
「……!」江岩同樣震驚,「師叔你怎麼這麼說?」
「開個玩笑,」看他們反應如此大,楊清悠悠道,但那自始至終沒變的輕鬆神情,難以讓人猜測他是否真的開玩笑,「嚇著姑娘了?」
姑月忍著心中怒意,幽怨地望著楊清。
楊清起身,「好了,姑娘安心養傷吧。傷好后便隨我等離開,陳老爺之事,姑娘且信在下,不用放在心上。」
楊清辦事能力,姑月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吧,她試圖掙扎,「我並不想跟你們走……」
楊清看她一眼,似關心,「留在這裡,陳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我並不怕……」
「哦,你想再殺他一次?」
姑月嚇了一跳,仰起的脖子梗著,警惕道,「怎麼可能!」
楊清居高臨下,「別怕,我開個玩笑。這便告退,姑娘養傷吧。」
……這哪裡像是開玩笑的架勢?
……曾經對我言聽計從的忠誠下屬喂,我好想念你!
姑月小可憐兒般,敢怒不敢言,瞪著某人步履悠慢地離去。
等出了屋子,楊清靠著屋門,眼角一瞟,透過紙窗,隱見屋中少女咚咚捶床。他頰畔酒窩又顯。
「師叔,我們真要帶楊姑娘走啊?那我是要多一個小師妹?」一旁的江岩腦洞大開,又懷疑道,「還是說師叔你移情別戀,真的看上楊姑娘了?」
「我並無情人,何來移情別戀?」楊清說,「只是覺得她眼熟。」雙目一掠,「沒看出她有點怵我嗎?」
「沒看出啊,」天真爛漫的師侄答,「我只看出楊姑娘傾慕師叔你呢。」
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