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整條手臂都僵硬了！

白狼半闔著獸瞳，抬著腦袋，懶洋洋地朝蘇櫻這瞥了眼，他動了動身體，身上的毛抖索，調了個更挨近石床的姿勢，又閉眼低頭，將腦袋埋在前肢上，不再看蘇櫻一眼。

蘇櫻慢慢地，靠到白狼的皮毛上，手裡也輕輕握了一把，她低著頭，臉頰細微地蹭到對方柔軟的白毛，與夜色清寒中開口。

「——謝謝你。」

知曉意義無法傳達，但依舊想說。

白狼腦袋稍低，整頭獸將背上嬌小的人類圈攏，為她打造一個舒服睡覺的地方。

又過了一會，白狼的呼吸稍重，但蘇櫻躺在溫暖里，一雙眼睛卻清醒地睜著，怎麼都不能入眠。

【蘇櫻——】系統忽然開口，它的音質冷冽，而一般當它喊蘇櫻全名，就是情況比較嚴肅的時刻，一如現在，【你最近究竟是怎麼回事？】

早就感覺不對勁了。

上個世界完成得很快，但明明已經申請了複製體可以離開，卻因為一個小小的簽名承諾又在那停留好久，最後死於狙擊，東西仍舊沒有送出，可以說是非常不愉快的戛然而止，但回到系統空間……

這位卻沒有丁點的表現。

——這不像她。

然後再到這個世界，處處排斥的表現……

系統冷著聲音下結論：【現在的你，太異常了。】

柔軟的皮毛盡在咫尺，蘇櫻剋制不住的被這份穩溫暖所吸引，又強迫自己不去出手，最後只能將自己縮成一團。

「對不起。」

很輕很輕。

【現在說『對不起』有用？】系統回，【是翻譯器的問題，聽到那些話讓你不喜歡了？從前也不見你排斥成這樣，現在這個……真的就那麼受不了么？】

隔了許久，久到系統以為聽不到對方的回答時，那人又輕如蚊蚋地回。

「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系統一頓，嗤笑一聲：【那以前給你渣過的那些又怎麼說？】

蘇櫻又不說話了，她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起初被系統綁定時，她的態度不算有多端正，還帶著些遊戲人間的玩鬧心態，無畏亦物無懼，因為她知曉自己不屬於那裡面任何一個世界；但經歷的越多，首先心態就得到了改變——

她變得鄭重，也知曉了害怕和退縮。

「但是為什麼呢？我又……憑什麼呢？」

她像是再問系統，又像只是意識迷糊時的喃喃自語，一雙眼空洞無神，連艷麗的臉都失去了顏色，瞧著實在是可憐至極。

——這是宿命。

系統在心裡想，嘴上依舊理智冷淡地回：【什麼憑什麼？跟你又沒什麼關係，這裡頭哪一個不是自己貼上來用各種手段強迫你接受的……反著對你也沒什麼壞處，那就陪他們玩著唄，成天瞎**亂想還不如多做接兩個任務，多賺點錢……】

蘇櫻一味地說：「這樣不行……」

【怎麼不行？】系統也卯上了。

「會死的。」

【嘖——有我在，你暫時還死不掉。】

蘇櫻抬著頭，露出那雙徹底空洞的眼神，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只留下本能在張口。

「……他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