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有一股淡淡的葯香,和蘇櫻鞭子上的血腥氣混在一起……
實在稱不上好聞。
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銳物抵在脖子的動脈處,如一條冰冷的毒蛇張開致命的獠牙將她鎖死,更別提那人涼薄的聲線了。
蘇櫻沒敢動一下,怕這人不小心手一抖真給扎進去。
縱使系統在手死不了,任務沒做完,也免不得得痛上一陣……
那就得不償失了。
蘇櫻跟系統打完招呼,又試著放鬆全身,讓對方了解她的無害性,嗓音柔和得令人鬆懈。
「殿下,我不是刺客,我是師戲江,恰好路過,來救你的——唔……剛剛在印光大師那我們見過的。」
「師戲江……?」
低緩的男聲跟著又輕念了一遍,抵著的暗器卻沒有半點放鬆。
蘇櫻慢慢誘導著他:「對,是我。」她稍稍扭了下頭,「不然……您瞧瞧?」
楚鈺的視線落到蘇櫻側臉上。
他半眯著眼,漆黑一片的眼裡,說不出是莫測,還是朦朧。
蘇櫻只看到,暗色里,男人的臉色似比初見時又白上了三分,唇卻透出一股近乎妖異的艷色,他整個人像被冰雪籠罩,可擱在自己肩膀的手,透過衣衫,仍帶著稍許的暖意。
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即便如此,依舊美得出奇。
楚鈺深徹的眼總算恢復了焦距,他扭頭輕咳兩聲:「我記得你。」
才要把手放下,又聽到外邊高呼一聲「小心」,帘子同時被掀起,就見刀光一晃,還沒見對方出手呢,蘇櫻回頭又是一鞭子,直接攔腰將人抽飛!
楚鈺再看蘇櫻,眼中帶了點笑意。
「身手不錯。」
他掌心攤開,蘇櫻才知曉方才抵在自己頸間的是三枚銀針,他漫不經心道。
「針上淬的都是劇毒,索性我收的快,不然如今躺在這的,恐怕就是你了。」
蘇櫻:「……」
這種生死攸關的話題不要用「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的平常語氣提起,可以嗎?!
我的太子殿下!
外頭又是一陣鐵騎踏近的聲音,援兵到了!
楚鈺抬手跟蘇櫻道:「你快些走吧,這裡無須你多擔憂。」
你這是恃美行兇啊!
蘇櫻瞥了他一眼,提上鞭子,掀了帘子似要轉身下車,在腳步踏出的那一瞬間,倏然有調頭回去——
「你發病了。」
她極肯定地說,深深撞上對方如墨色的雙眼,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回過神來已把對方握緊的手掰開,果真看到掌心已映出血痕。
這是那人自己掐出來的,為保持頭腦的清醒。
這種情況下還能跟她談笑風生……
這是多強的意志力?
又該有多疼呢?
要她早早離開,也是不想她捲入麻煩吧。
蘇櫻握住楚鈺的手,讓這人不再自殘,冷靜地問:「葯在哪?」
楚鈺的口氣很淡,聽不出病發后的半點疼痛和虛弱。
「你既知道,就更該早些離去。」
「閉嘴!」
蘇櫻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只是襯著這麼張蘿莉臉,毫無威懾力。
她固執地又問了遍。
「還想活命就告訴我……葯——放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