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澤皺皺眉，不悅地掃了那些弟子一眼，「姐姐，你可是要小心了。」

龍螭亦頷首，「丫頭，你要小心，那個楚惜兒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百里南樓動動唇瓣，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鳳千雪看了君夜一眼，「我不會有事的，你們淡定一點。」

她說罷便轉身朝著裡面而去，白色裙裾於風中飄揚，暮色四合，滿天彩霞，映得龍墨湖一層層的桔紅色的光芒，倒映上宮殿來，將一切襯托得唯美無比。

今晚，將是個血色之夜吧？

鳳千雪抿抿唇，信步地步入了那座熟悉無比的宮殿。

她和賀蘭容墨大婚，此宮殿當時還叫夢雪宮，當時處處都掛滿了大紅燈籠，大紅喜色的地毯鋪著走道，處處紅色帳曼懸挂。

那時的夢雪宮，美得驚艷，溫暖。

然而如今此宮已易名墨惜宮，取賀蘭容墨和楚惜兒的其中一個字來命名。

這座宮殿，不用多久就不會再存在。

鳳千雪一步步地踏入了這一座墨惜宮。

偌大的寢宮之內，沒有香爐，只有幾盤冰擺放在一處。

屏風之後是他們的大床，而楚惜兒就躺在大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青絲亦掉得稀稀疏疏的。

裡面只有賀蘭容墨陪著楚惜兒，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鳳姑娘，你來了！」賀蘭容墨站了起來，眼中多了一縷光彩，但瞬間掩飾了下去。

鳳千雪淡淡一笑，「的確，夫人和宗主做好準備了？」

她從容至極，笑顏似籠了一層煙，飄渺而有些不真實。

賀蘭容墨被美極了的鳳千雪吸引得說不出話來，好在楚惜兒輕咳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楚惜兒睜開了眼睛，那張只剩下一張皮的臉孔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是的，鳳姑娘，我們準備好了。」

她比出現在仙醫大會時更瘦更沒有人樣，之前就算瘦，也還會有個人樣。

「那好，我將這面真話鏡擺在這裡。小鏡子乃是增強我的分辨能力，俗稱智慧鏡，當然如果你說謊了，那麼它就會泛出一層淡淡的白光。」鳳千雪淡然地將一面鏡子擺放在一邊，它對著楚惜兒的臉，雖然鏡子不大，但卻將他們三人皆照了進去。

楚惜兒和賀蘭容墨也沒在意。

鳳千雪倒是注意到床前，乃一面光滑的玉盆，這玉盆是用來裝什麼的？

她淡然地收回了目光，坐到了楚惜兒的前面，「夫人，若你想讓我治好你，所有一切都要實話實說，如果你連病因都說假，那麼就算有一萬個鳳千雪也救不了你。」

楚惜兒微微一笑，眼底有著詭異波動，「我明白，畢竟再怎麼厲害的神醫仙醫也要對症下藥。」

賀蘭容墨的神色凝重，他將目光從鳳千雪的臉上收了回來。

好幾天不見，鳳千雪依舊是那麼清冷，只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所以說這個鳳千雪，怎麼可能是之前的鳳千雪呢？

鳳千雪伸出手，給楚惜兒把了把脈動，十秒后淡淡地說道：「你的脈象更微弱了，聽說夫人之前吐過血？」

一句話，就令賀蘭容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的確，之前吐過兩次血。」楚惜兒輕聲地說道，賀蘭容墨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淡然地道：「鳳姑娘，我夫人記錯了，是一次。」

楚惜兒一聽，臉色煞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賀蘭容墨，「容墨……」

「惜兒，我作為煉藥師，是什麼血能分辨得很清楚。如今涉及你的生死，你何必再欺騙我？」

楚惜兒的唇顫抖著，又驚又怒地看著賀蘭容墨！

楚惜兒不是煉藥師，自然不會明白一些有天分的煉藥師，有將人血和動物血分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都知道！怪不得第一次吐血之後，賀蘭容墨就對她若即若離，原來是被他看穿了。

楚惜兒也不顧得維持自己的形象，連忙拉住了賀蘭容墨的手，眼裡滿是哀求與痛苦，「容墨……不要怪我，不要生氣好不好？當天……當天我心情不好，也害怕鳳姑娘不給我治病。你怎麼請也請不到她來，我也有些生氣，恨不得……讓你將鳳姑娘擄到龍墨宗來。所以才故意這樣……刺激你的。」

鳳千雪坐在一側，唇邊抹過了一縷冷然的笑意。

看來楚惜兒之前作過死呢，賀蘭容墨才會這麼冷淡吧？

「事到如今，過去的就過去了吧。」賀蘭容墨看向了鳳千雪，「鳳姑娘，這一次我們不會再隱瞞病因，希望鳳姑娘能將惜兒治好。」

治好了楚惜兒，他就可以娶鳳千雪為小妾了？

想到這裡，賀蘭容墨的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嗯，你們可以坦白了。」鳳千雪淡然地靠在椅子上，將手中的藥箱放下。

她的表情淡然不已。

而楚惜兒和賀蘭容墨的臉龐，完全出現在鏡里。

楚惜兒喘著氣，神色充滿了哀傷，「在五十一年前，我還有一個師父，叫鳳千雪，跟鳳姑娘同名同姓。」

鳳千雪挑挑眉，掩不住唇邊諷刺的笑意，「說下去。」

「我從小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的生活讓我很厭倦，所以在我七歲那年，我偷偷地離開了親戚的家，流浪到了龍煙城，遇到了我師父，師父收我為徒。從一開始，她對我很好，但是後來我慢慢地長大，她開始嫉妒我的美貌……」

楚惜兒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鳳千雪有些無語了，她嫉妒楚惜兒的美貌？

這賤人還真會編。

賀蘭容墨的臉色微微地沉了下去，不知道為何，心中充滿了悸動。

明明都過去了，可是鳳千雪坐在這裡，好象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好象鳳千雪還活著……

「後來師父和容墨成了親……容墨待我也很好，然而師父卻誤認為我勾引了容墨，便下毒差點令我的靈脈全斷，靈海也差一點吸納不了靈氣。容墨發現之後非常生氣，為了救活我，他……」

楚惜兒的眼淚噗噗地掉下來，令別人以為她才是全天下最痛苦的受害者。

鳳千雪的眼神越發的冰冷。

楚惜兒真是夠不要臉的，她明明自己給自己下毒，居然污衊到了她的身上。

「師父之前為了讓容墨娶她，將自己特殊體質告訴了容墨，說如果容墨不娶她，她就會將自己的體質告於天下！」楚惜兒又喘了幾口氣，哀憐的神色更是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