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飛覺察到柳翠瑤、項昆、冷峻峰三個人的面部表情，開口說道：「不要問我怎麼殺的毛耳朵，你們只需知道我有一件可以儲存許多東西的寶物就行了，而且我這件寶物可以保鮮，放進去的東西不腐不壞，接下來奔波的日子裡不用愁趕不上飯點。大小姐，因為內奸一直未除，我也沒問你打算投奔哪裡，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

三個人見成飛不想多說，也就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柳翠瑤說：「家父早就和我說過，第一個安全的去處是投奔津州的二舅，第二個安全的去處是找葯華宗的弟弟。」

「葯華宗？你弟弟在東華國九大宗排名第四的葯華宗？那你們還被一個小幫會欺負？」

「唉，不提也罷，我去了也只是圖一個安全罷了。」

「那就是混得不好了。你二舅混得比他好吧？」

「比柳府氣勢得多。」

「津州離這裡多遠？」

「如果在俠隱城外乘船，差不多千里左右到達虹州，再轉走陸路北上，大約八百里到達照州，再東去七百里到津州。如果不坐船的話，要多繞六百多里。」

成飛輕嘆了一口氣，非常時期，走水路機動性太差，還是陸路保險一些。

這麼遠的路，成飛可不想騎馬賓士，但照著這個時代的交通狀況，普通的馬車一天的行程不超過六十里，坐在裡面才不會顛簸的難受。有的時候天公不作美，有的時候道路難行，實際上能平均每天五十里就不錯了，恐怕兩個月都到不了津州，誰知道這麼長的時間內再出什麼變故呢！

項昆看著一動不動的鄭子星，輕聲問成飛：「公子，他好像冷靜下來了，他會不會意識到你只是在嚇唬他？」

成飛一直注意著鄭子星的變化，「不可能！估計他正想著編什麼瞎話騙我們呢，人在努力思考的時候，身體的動作都會慢下來，甚至停下來。」

項昆略一思索，好像還真是這樣，「哎呀，公子懂得真多！」

成飛淡然一笑，在現代社會，這只是常識而已。

成飛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扭頭看向柳翠瑤，「他剛才說我是害死柳府上下數十口的惡賊？」

柳翠瑤連忙擺手：「公子不要這樣想，柳府被滅只是早晚的事，並非公子導致的，這一點」

成飛一抬手，制止了她繼續解釋下去，「他知道柳府被滅，我並不奇怪，他因此對我心生怨恨也不必細究，但剛才為什麼對你這個柳府大小姐也像是一肚子怨氣？而且之前把你和我一起列入了鐵膽幫追殺的目標，為什麼呢？」

成飛把目光轉向冷峻峰，「原來答案在你這兒！」

冷峻峰嚇得猛一哆嗦，「公子！我哪兒知道！我剛開始的時候是有鄭子星那樣的想法，還曾經對公子不敬，但我絕對」

成飛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峻峰又是一哆嗦，哭喪著臉說：「公子，我真的不知道！」

成飛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聽大小姐說，鄭子星曾經很興奮地和你說，離開溪縣那天綠漪穿的水紅小襖也是他買的，問你是不是很好看。因為大小姐和你打過招呼，所以你沒提柳府被破的事。因為那天綠漪穿的是湖藍小襖，你怕他知道心愛的女人只當著自己的面才穿自己送的衣服，可能失去對綠漪的美好回憶，就和他說那天沒見過綠漪。你仔細回憶一下他當時的面目表情。」

「公子這一提，是覺得他有些奇怪，他好像輕鬆了許多。」

成飛輕嘆一聲，「我早就應該想到了，他和你說那番話的目的，是因為他知道你在柳府被破時跑出來的，他在試探你知不知道綠漪的死因。我沒記錯的話，綠漪和大小姐長得有點像，我猜測綠漪死得有些慘，而且和大小姐有關係。對吧？」

幾個人的目光集中在冷峻峰身上。自從離開了溪縣，大家都盡量躲著柳府被滅的話題，一直沒人向冷峻峰詢問當天的詳情。

那天柳翠瑤陪著成飛悄悄去了丘尚禮的書店后，柳漢璽為了掩人耳目，讓綠漪換上柳翠瑤的衣服待在柳翠瑤的小花園裡。

柳府被破時，冷峻峰根據當時柳翠瑤院子里傳出的聲音判斷，鐵膽幫的幫眾誤把躲在柳翠瑤閨房的綠漪當成了柳家大小姐，輪番侮辱。之後聽到鐵膽幫的幫眾說這麼不禁玩、玩死人沒意思……

成飛慢慢的走向鄭子星，聲音平靜地說：「先別急著說那些剛編的瞎話，以前的事情我也沒興趣聽你啰嗦，包括你先預支了多少賞銀，包括你指引蘆暉去丘尚禮的書店截殺我們，包括你收買、恐嚇賣馬車掌柜的傳遞消息，包括你在瑞樟縣和鐵膽幫的人接頭，包括你在客棧塗抹草汁，包括你在俠隱城外的樹林里留下標記。我現在只問一個消息，你有沒有和他們約定找不到標記后怎麼辦？」

項昆和冷峻峰一看鄭子星被震驚住的表情，就知道成飛全部說中了，不由得大眼瞪小眼，公子真厲害呀！好像都親眼見過似的。

鄭子星一時想不到怎麼應對，乾脆閉上了眼睛，一心等死。

成飛走到他的左側，看了看捆他手腕的麻繩上搭著的那條雞腸子，雞腸子上方連接著一個懸挂著的大葫蘆。

成飛用指甲頂在他的手腕上，順著被殺豬刀劃開的小表皮傷使勁一劃，隨即揉搓了幾下當水管用的雞腸子，勾出了一點兒阻塞物，雞腸子里滴出來的水幾乎連成了一條線，滴滴答答落到了盆里。成飛順手晃了一下裝水的大葫蘆，裡面的水還有一多半，因為太陽一直曬著，整個葫蘆都溫突突的。

鄭子星感受著手腕傳來的痛感，聽著驟然加快的滴「血」聲神色大變，猛然睜開了眼睛，卻因為頭被固定住了沒法查看，只能用怨毒絕望的目光怒視著轉到他面前的成飛。

成飛慢條斯理的說：「鄭子星，我知道你為了綠漪的死遷怒於我和你們大小姐，你為鐵膽幫辦事，不僅是想出一口怨氣，還想用那賞銀為綠漪體面的下葬吧？但我把你的傷口擴開了一點點，你的血很快就要流幹了，你想做什麼都是做夢了！你告訴我想知道的，我把你和綠漪葬在一起。」

鄭子星越來越絕望的眼神有了一絲光彩，「你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這些天你也摸到了我的一些習性，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儘力去做。你可別犯渾，只有我活著，你和綠漪才能葬到一起，才有下輩子做夫妻的可能。如果你把我害死了，你和綠漪的三生情緣也就斷的徹徹底底了。」

鄭子星終於交代出成飛想要的消息。按照他最後一個標記所代表的含義，鐵膽幫的人如果在一定方向和距離內追蹤不到成飛等人，就有可能折返俠隱城細細查探，估計明後天就差不多到了。

成飛的眼皮一跳，明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