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

又僵持住了。

沒有妖願意去召喚自己本族的妖皇分身，也沒有妖願意去消耗本族的妖皇靈寶。

五大聖地的主腦匯聚於一地，商討了半天，卻沒有半點兒實質性地進展。

「這也不行，那也不中，那還說個雞兒啊！」

「依老身看，大家還是全都散了吧，各回各家，不要在這裡瞎墨跡了。真是有氣運消散、災劫降臨的那一日，大家各安天命，看自己的造化好了！」

鳳惜嬌有些不耐煩了。

當一直想要當五大聖地老大的妖聖嶺也終於不再跳脫著想要當出頭鳥的時候，其它幾大聖地的首腦全都變成了縮頭烏龜，討論了半天，屁的決定都沒有一個。

真是，搞得老娘都有些懷念龍蛟那老貨還在時的日子了。

若是龍蛟沒死的話，今天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必那麼麻煩，直接由妖聖嶺挑頭，各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干就完了。

何必像是現在這裡，算計來算計去，唯恐自家吃了虧上了當，無趣得很。

「鳳老夫人想要退出，那是您的自由，沒有誰會攔著。」

銀蛟神子這時適時開口。

「不過，這可是五位妖皇大人當初共同定下的決議，氣運動蕩之時，五大聖地必須要結盟同心，共同禦敵於外。」

「如果萬妖山不尊五位妖皇大人之令，獨自退出，那就不要怪我等會把萬妖山給排除在聯盟之外。」

「而且，將來五位妖皇大人歸來，追究過往的時候，也希望老夫人不要後悔。」

鳳惜嬌鳥眉一豎，狠瞪向銀蛟神子：「小蛟崽子，你當老娘是嚇大的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排除一個試試？」

嘴上雖然說得兇狠，不過鳳惜嬌卻不再說什麼散夥退出的話了。

倒不是它怕五大妖皇會找它秋後算帳，而是擔心萬一現在它們真的走了，另外這四家會合著伙兒地算計它們萬妖山。

「老夫人息怒！」

鳳岐大長老這時站出來為鳳惜嬌搭著台階，輕聲勸道：

「五大聖地畢竟是一體而生，就算是其它四大聖地不仁，咱們萬妖山也不能不義不是？」

「依老夫看，咱們還是再等等，我相信五位妖皇大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它們讓咱們在這個時候結盟共生，絕對是大有深意！」

鳳惜嬌這才面色好轉，讚賞地看了大長老一眼，輕輕點頭道：「就依大長老之言，那就再等等看。」

「老夫人聖明！」

鳳岐大長老小拍了一記馬屁，旁邊的鳳鳴神子鄙夷撇嘴，不過見鳳惜嬌似乎真的很吃這一套，心裏面竟然也開始有些意動。

要不，自己也試試？

真要是能把老太太給哄高興了，說不定它就不必再繼續被關在小黑屋裡閉死關了。

「這就對了嘛，大家和氣生財，老夫相信，只要咱們五大聖地同心協力，這世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鱷辛這個時候跳出來充當和事佬，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它整個神魂虛影就是一陣顫動，緊接著，諸妖就看到這老鱷魚的神色劇變。

「完了！」

「我族東來長老的走魂燈滅了！」

鱷辛有些失魂落魄，剛剛六長老突然向它傳音稟報，司命祠最核心處的一盞魂燈突然熄滅，而那盞魂燈所唯系著的，正是它們潛入人族核心的東來長老的本源妖靈。

「鱷東來嗎？」

「它不是早就已經戰死在人族劍皇的手中了嗎？」

聽鱷辛提及東來長老，鳳岐與虎鵬都多有印象，不由詫聲問詢。

而鳳惜嬌則是神色微變，心底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安，顯然，這個名字，它也並不陌生。

「是啊，東來長老早就已經戰殞，可是它的神魂本源卻被我皇給及時救下並讓它以妖靈的身份附體於人族武者的識海之中。」

「這麼多年下來，東來長老早就已經成為人族半皇，且地位不低。」

說到這裡，鱷辛的聲音稍頓，而後繼續沉聲言道：

「到了現在，也沒有再繼續向諸位隱瞞的必要了，剛剛老夫所說的那些關於人族驚蟄計劃中所有半皇強者整體出動的消息，其實就是東來長老冒險傳回。」

「而東來長老，就是聯邦中心城驚蟄計劃中的一員！」

眾妖同時恍然。

雖然之前就已然有所猜測，但是現在聽到鱷辛親口承認，諸妖心中依然還是有些震撼不已。

萬沒想到，沼窪國竟然真的有妖靈成功潛伏到了人族的驚蜇小隊之中，真是牛得一批啊。

「可惜，就在剛剛，屬於東來長老的魂燈突然就熄滅了！」

鱷辛沉聲言道：「肯定是它在宣褚鎮守府那邊出了什麼變故，老夫原本還指望著能從它那裡得到一些人族半皇此次聚集阮峰城的確切消息呢，現在看來，已然是沒有可能了。」

蛟玉的眉頭一挑，探聲問道：「會不會是被人族兩位皇者的分身給瞧看出了底細？」

「不可能！」鱷辛道：「東來長老的神魂曾被我皇親自封禁遮掩，就算是人族的三皇真身，這麼多年以來也沒有看出任何破綻，更不要說是區區兩具皇級分身了。」

「有沒有可能會是楊帆？」虎鵬道：「不要忘了，上次在戴星城，楊帆可是一眼就看穿了咱們的偽裝，害得咱們還浪費了一縷本源意志。」

對於上次在楊帆手中的吃的虧，虎鵬可是印象極為深刻，對楊帆那雙似乎能夠看穿一要的眼睛，也是忌憚不已。

所以，現在一聽到鱷東來在阮峰城暴露了身份，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楊帆的身上。

鱷辛猶豫了一下，輕輕搖頭：「你覺得可能嗎？東來長老的偽裝，就連人族的三位巔峰真皇都察覺不到異常，楊帆不過就是一巔峰帝尊，他能看得出來嗎？」

虎鵬微微搖頭，有些話壓在心裡沒有明確表露出來。

正常情況下當然是不可能，可是楊帆那個狗東西，什麼時候正常過？

如果他真的就只是一個尋常的巔峰帝尊的話，那麼它們這群半皇大妖也就不會站在這裡爭論了半天，處心積慮地想要弄死他，卻一直都沒有行之有效的辦法了。

眾妖同時皺眉。

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那麼鱷東來好端端的是怎麼掛掉的，宣褚鎮守府現在可是人族半皇的聚集地，甚至還有雷皇分身與靈皇分身在暗中照看著，能出什麼意外？

就在眾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鳳惜嬌也是突然身形一震，緊接著，它身邊的鳳鳴神子也是神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

「我族鳳仁老祖的魂燈也熄滅了！」

鳳鳴神子忍不住一聲悲呼，神情語氣與方才的鱷辛一般無二。

「鳳仁老祖與東來長老一樣，也是聯邦中心城驚蟄計劃的一員！」

「現在連它也出現了意外，這肯定不是巧合，阮峰城肯定是出什麼大變故了！」

見鱷辛諸妖同時扭頭向它看來，鳳鳴神子悲聲出言解釋。

旁邊，鳳惜嬌並沒有出言阻止，人都已經掛了，所謂的保密機密也就再沒有什麼必要了。

只是。

為什麼會如此？

剛剛聽到鱷東來的魂燈突然熄滅的消息，鳳惜嬌的心中就已然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現在果然如此。

它們火鳳一族潛入人族驚蟄計劃中的資深密探竟然也遭遇到了相同的結果。

是誰發現了它們的身份？

楊帆，還是雷皇與靈皇的分身？

鳳惜嬌壓根就沒有往意外或是巧合上面去想。

因為對於人族聯邦來說，它們五大聖地就是最大的意外與巧合。

可是這一次，它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出動，人族聯邦就接連掛掉了兩位半皇至強，而這兩位半皇至強又恰好是兩隻附體的妖靈姦細。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鱷東來還有鳳仁它們兩個，暴露了，甚至連半點兒反抗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給擊斃並摧毀了神魂本源。

否則的話。

兩位半皇強者先後慘死，不可能會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鬧出來。

尤其是像鱷東來與鳳仁它們這樣的姦細半皇，正常情況下，哪怕到了絕境，也絕對會整出一些大的動靜出來，以死傳訊。

至於圍攏在宣褚鎮守府上空的虛空封禁，最多也就只能隔阻它們這些外來神識的窺探覬覦，若是它的內部發生了巨大規模的半皇爭鬥，或是開啟了半皇級別的空間戰場，它們這些半皇大妖不可能會沒有絲毫感應。

鳳惜嬌相信。

不止是它，虎鵬與鱷辛這兩個老鬼，之前肯定也都在分心二用，一邊在這虛空秘境之中相互扯皮，一邊隔空觀望，時刻都在留意著宣褚鎮守府內的種種境況。

可是現在，它們這邊都已經明確得到了兩位半皇妖靈魂燈熄滅的消息，而在宣褚鎮守府，卻沒有任何半皇自爆或是劇烈戰鬥的波動傳出。

很顯然，鱷東來與鳳仁必然在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瞬間就被人給終結了生命，摧毀了神魂本源，連半點兒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而整個人域現在能夠做以這一點的，除了人族三皇的皇級分身之外，似乎也就只有楊帆的護城大陣了。

旁邊。

鳳岐大長老聽到這些消息之後，也跟著大家一起震驚意外，尤其是聽到自家的半皇密探竟然意外殞落的時候，甚至還悲傷地擠出了兩滴鳥淚。

嘴裡不停地非呼哀鳴：

「怎麼會這樣？」

「好可惜啊！真是天爐英才！」

「我族的半皇前輩怎麼會就這麼……」

至少在別的大妖看來，鳳岐甚至要比鳳鳴神子還要悲傷難過，還要歇斯底里。

不過，沒有誰會知道，這位鳳岐大長老此時的心底里到底有多麼地開懷、興奮。

「是誰這麼牛逼啊？！」

「老夫之前還想著一定要想方設法把這兩隻潛伏在驚蟄小隊中的姦細給揪出來呢，結果老夫這邊還沒有開始行動，它們自己就已經全都掛掉了！」

「這辦事效率，簡直了！」

鳳岐大長老心中驚嘆不已：

「那可是半皇級別的妖靈密探啊，就算是老夫在萬妖山潛伏了這麼久，都混到了大長老的身份，也都沒有資格去接觸去掌握，在此之前更是壓根兒就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人境那邊到底是如何發現它們的身份的？簡直牛逼大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