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王又繼續咄咄逼人:「他失蹤之後,難道你就沒有找過嗎?」
安翠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我當然找過,可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到哪裡去找?」
「他莫名其妙失蹤,你不覺得奇怪?」都市王又道。
安翠兒嘆了口氣,說:「在凡世間,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我又能怎麼樣?」
都市王冷笑一聲,說:「滿口謊言!」
閻羅王道:「帶人證李芳!」
我心中一沉。很快,李大嬸就被兩個小鬼帶了進來,她嚇得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鬼,好多鬼……」
閻羅王道:「李芳,你不要害怕,我問你,當初委託你轉送男嬰的,是不是這個人?」
李芳看了一眼安翠兒。連忙點頭:「對,對,就是他!」
閻羅王又問:「當初她對你說過什麼話?為什麼要將嬰兒送掉?」
李芳吞了口唾沫,說:「她,她說那孩子是鬼胎,她很害怕,不敢養,才讓我幫忙找個穩妥的人送掉。」
閻羅王看向安翠兒,厲聲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安翠兒急忙說:「孩子出生之後,我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只是聽接生的護士說,他是個怪物,我又怨恨他父親,才將他送掉的。」
「哼!」都市王狠狠地一拍扶手,「這女人巧舌如簧。再這樣問下去也沒有用,閻羅王,還是用血脈來驗證吧。」
血脈?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閻羅王微微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來人,放人證安翠兒的血!」
兩個小鬼沖了出來,一左一右將安翠兒按住,我正想上前說話,被唐明黎按住了。
一個小鬼拿出了刀,安翠兒嚇得臉色慘白,說:「青天大老爺,我,我只是人證,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放心,你死不了。」都市王大聲道,「放血!」
小鬼的刀在她的手腕上用力一割,鮮血立刻從她的血管中噴了出來。
閻羅王站起身來,雙手掐了一個法訣,手指一點,安翠兒的血在空中漂浮旋轉。化為一道血箭,朝著沈安毅射了過去!
「安毅!」我大叫,「小心!」
沈安毅並沒有躲,他要是躲了,不就坐實了他是鬼胎災星嗎?
血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他的額頭。他的頭猛地往後一揚,雙眼閃現出紅色的光。
幾乎與此同時,安翠兒脖子上所懸挂的那枚黑色的石頭亮了起來,上面的符咒閃動黑光。
「啊!」安翠兒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那黑色石頭自己飛了出去,貼在了沈安毅的額頭。
一股強大的鬼氣在閻羅殿上蔓延,十殿閻羅全都站了起來,露出驚恐之色。
「真的是鬼胎災星!」都市王大叫道,「各位閻羅,今日我們要同心協力,將這鬼胎災星拿下殺死,」
「這是自然,絕對不能讓他為惡!」眾人答應一聲,齊齊朝著沈安毅抓了過去!
「啊!」沈安毅忽然發出一聲怒吼。身體里衝出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將這些閻羅全部震飛,然後回過了頭,看向站在我身側的唐明黎。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閃動起紅色的光芒,裡面殺光乍現。
我只覺得渾身發冷。
「殺!」沈安毅口中吐出一個字。然後朝著唐明黎殺來。
唐明黎抓住我的胳膊,將我往旁邊一推,然後朝著沈安毅迎了上去。
轟!
眼前忽然光芒大盛,一條黑色的巨龍衝出,在空中盤旋飛舞,沈安毅的力量正好打在黑龍的龍頭,黑龍仰頭髮出一聲怒吼,將力量生生地掃了回去,沈安毅一個後空翻,雙腳踩在正堂「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上,橫在半空中,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唐明黎。
而此時,那黑龍繞著唐明黎盤旋,他的身上瀰漫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仿若站在九天之上的王者。
十殿閻羅大驚失色,齊齊跪倒在地,高聲道:「參見帝君!」
唐明黎冷眼看著對面的沈安毅,嘴角忽然勾起一道詭譎的笑容,猛地出手。
但這一招,他並不是對著沈安毅。而是下面人群之中的一名幕僚。
正是沈安毅的幕僚楊建。
就在這一掌即將打中楊建的時候,原本驚慌失措的幕僚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精光,雙手一翻,往上一迎,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掌。
眾人都是大驚,一個小小的幕僚,居然能接東嶽大帝一掌!
雖說此時的唐明黎的實力遠遠沒有恢復,卻也不是楊建能夠抵擋的。
唐明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呂若鳴,你終於露出馬腳了。」
楊建陰測測地笑了一聲。身形驟起,飛到半空之中,身上冒起一層層金色的碎光,碎光過後,他的容貌身材都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英俊的中年人,星目劍眉,身材頎長,周身瀰漫著儒者的氣質。
安翠兒身體很虛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喊道:「秋白!」
我微微眯起眼睛,原來他就是沈安毅的親生父親呂秋白!
但呂秋白根本就不看她,在他的眼中,這個女人不過是他達到目的的工具。
又聽平等王驚道:「那不是五官王嗎!他說修為要進階了,請假五年閉關修鍊。讓徒弟代理五官王一職。原來他真是沈安毅的父親,他才是幕後的黑手!」
五官王呂若鳴笑道:「帝君,怎麼樣,沒想到吧?」
唐明黎冷淡地說:「原來,你就是從極的內應。」
從極?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腦中立刻就閃過了黑斗篷男人的那冰冷殘酷的笑容。
「當年,從極被罰入阿鼻地獄,永世受苦,卻被他意外逃走。」唐明黎道,「當初我就懷疑。陰曹地府之中,有個他的內應存在,沒想到,居然是你。」
呂若鳴笑道:「別人都說,東嶽大帝神機妙算。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沒想到也不過如此,我略施小計,就將你耍得團團轉。」
唐明黎並沒有生氣。冷冷道:「呂若鳴,我自問待你還算仁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仁厚?」呂若鳴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怒道:「帝君,你還記得懷雲嗎?」
唐明黎目光冰冷。
「當年我那麼愛懷雲,為了她,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可是你呢?她不過是打碎了你的一隻杯子,你就罰她進入輪迴,受十世之苦!」呂若鳴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她作為你的侍女,在你的東嶽宮中服侍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忍心讓她生生世世受苦,還拿走了她的生死簿,讓我無法得知她的去向,不能去凡間找她!」
他指著唐明黎,怒吼道:「你怎麼這麼狠!」
唐明黎冷眼望著他,說:「她打碎杯子。是想從我這裡偷天啟蜜露給你,助你修鍊。就憑偷盜天啟蜜露這一條,已經足夠讓她在地獄之中受幾千年的刑罰了。我正是念及她服侍我多年,才從輕處罰,讓她受十世輪迴之苦。等十世之後,重新回宮中當差。沒想到你不僅不領情,反倒心生怨恨。」
呂若鳴還要開口,唐明黎打斷他,繼續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然而你明知道偷天啟蜜露是什麼樣的大罪,還慫恿她去做,我看你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
呂若鳴臉上露出羞惱之色,怒道:「懷雲是心疼我修鍊不易,才自己做主去偷,當初你將她捉拿之時,我已聲明願意替她受刑,為何你還是不肯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