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狂奔,凜冽的風打在我的臉上,像刀子割在臉上一樣疼。
臉上越疼,心就沒有那麼疼了。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在食堂之中,封住上官允的紫色玄冰之中,亮起了一點血紅色的光。
我猛地推開了門,闖進了房間之中,尹晟堯倒在地上,背上的百目蟲已經長得老大,幾乎佔據了他整個後背。上面的眼睛密密麻麻,我一進來,眼珠子齊齊一轉,全都盯著我,讓我毛骨悚然。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痛,將那顆蘋果扔在血魔的面前,說:「立刻放了他!」
血魔的眼中放出紅光,撿起了蘋果,捧在手中,露出濃烈的貪慾:「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得到它了,我終於能夠治療當年人魔大戰時留下的暗傷,晉陞魔君了!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大笑,我厲聲打斷他:「你想毀約嗎?」
血魔抬頭看向我,道:「放心,我一向說話算話。」
說罷,一揮手,尹晟堯背上的百目蟲蠕動了一下,滾落了下來,然後又縮成了拳頭那麼大一隻,飛回了他的袖子之中。
我立刻跑過去,抱住尹晟堯,給他吃了幾顆補充靈氣的高級丹藥,攙扶著他。關切地說:「晟堯,你感覺好點了嗎?」
尹晟堯的臉色還是很差,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說,「我們走吧。」
「站住。」血魔忽然道。
我皺眉:「怎麼,你真的想毀約?」
血魔冷笑道:「我說過放他一條生路,沒有說放你。」
我一驚。道:「你想要怎麼樣?」
血魔道:「他可以離開,你必須留下。」
尹晟堯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說:「我是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的。」
我咬牙道:「你留下我有什麼用?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嘴角一勾,露出貪婪的笑容,道:「神族之血,是至上的美味。」
我臉色一變,尹晟堯立刻將我擋在了身後,眼神冰冷地望著他。
「怎麼?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血魔笑道,「很簡單,你還記得魔君光明嗎?」
我心中一驚,便聽血魔道:「我曾投靠在光明魔君的手下,你從他體內取走神族之血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居然藏得這麼深,當時我根本沒有發現旁邊還藏了人!
我咬牙道:「光明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難道你也想變成他那樣?」
他呵呵笑了兩聲,說:「這個簡單,我放光你體內的血,將你殺死之後再吃,就不會受你的轄制了。」
我握緊了拳頭,看來,今天只能拚命。
尹晟堯忽然伸手攔住了我,側過頭來,對我說:「君瑤。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血魔冷笑道:「就憑你?一個區區的大宗師,我魔王的實力,正好可以壓制你。」
我抓著尹晟堯的手,說:「晟堯。你走吧。」
尹晟堯皺眉道:「我是那種丟下你一個人逃跑的人嗎?」
我咬了咬牙,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回去之後好好修鍊,等將來突破神級,再來為我報仇。」
血魔呵呵陰笑了兩聲:「這倒是個好主意。」
尹晟堯堅定地說:「既然我們一起來,就斷沒有我自己回去的道理,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說罷,他召喚出了黑色長劍,朝著血魔刺了過去,我也舉起蝶戀花,使出了《俠客劍譜》第十一招。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紅色花瓣飛揚起來,翠綠色的蝴蝶漫天飛舞,房間里瀰漫著醉人的香氣。
這一劍,如同百花盛開。璀璨奪目,驚天動地。
血魔卻冷冷一笑,說:「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他將蘋果放好,身體之中猛地迸發出血色的液體,變成了一條洶湧的血河,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我這一招,刺入了血河之中,竟然頃刻間被其吞沒,強大的力量撞在我的身上,將我掀飛了出去。
尹晟堯立刻飛身來救,卻見我已經昏迷了過去。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輕聲地嘆息。
血魔嘴角勾起,說:「小子,把人交出來,你就可以走了。俗話說得好,大丈夫何患無妻?以你的實力。要多少女人得不到?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尹晟堯低頭望著我,說:「過去這二十多年,我一直以為,將來不會愛上任何人,最多只服從家族的安排,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無歡無愛地過一輩子。直到遇到了她,我的人生就像是被點亮了,一切都有了光彩。」
他低下頭,在我額頭輕輕吻了一記,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曾經傷了她。只要她願意原諒我,我可以做任何事。」
血魔嗤笑一聲:「你們人類的愛情,真是令人作嘔。我活得這麼長,見過多少痴情兒女,結果呢?只要設置一個小小的考驗。這些人的所謂愛情,就會破碎。」
他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說:「不過,我今天急著吃蘋果,沒那個心情來考驗你們。你既然不願意走,就死在這裡吧。」
說完,雙手一揮,血河驟然而起,形成了一道血牆,彷彿要在頃刻之間。將他淹沒。
尹晟堯抬起頭,露出一道冰冷的笑容,抬起胳膊,那道血牆生生停在他的面前,無法前進分毫。
「嗯?」血魔挑起眉毛,尹晟堯徒手一劈,將血牆給劈成了兩半。
血魔皺起眉頭:「你居然有這樣的力量?」
尹晟堯將我小心地放在床上,轉身面對血魔,眸中亮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
血魔一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上下打量他:「你,你怎麼會……」
尹晟堯冷著臉。說:「你失算了,我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大宗師,但我曾經得到過傳承,而那位傳我功法與道行的人,你絕對惹不起。」
說完,他的身體發生了神奇的變化,血魔雙眼大睜,滿臉的震驚和恐懼。
「不,不會的,你竟然是……」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我又來到了那片桃花林,那個身穿青色衣袍,手拿白笛的男人坐在一棵高大的桃樹之下,正在吹奏笛子。
我就坐在他對面,聽他吹,聽著聽著入了迷,不知今夕何夕。
就在這時,他忽然站起身來。微笑道:「西池果要熟了啊,待我去找那冰河仙子要一顆來。」
說罷,他縱身而起,仗劍飛行,消失在天際,也不知去了多久,忽然迴轉,手中拿著一顆紅彤彤的果實。
我驚了一下,那不就是血魔要的紅蘋果嗎。
我這位神族祖先重新坐回樹下,大口咬了起來:「哈哈,果然美味,為了這顆果子,我差點中了冰河仙子的幻術,差點留下來和她成了夫妻,好在我逃出來了。」
他又咬了一口,感嘆道:「靈力如此醇厚,又能讓我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妙,實在是妙,就算因此而失去我的童子身,也值得了。」
我怔怔地盯著他手中的西池果,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著我,說:「你想吃嗎?」
我點了點頭,他哈哈笑了兩聲,將西池果遞給我,說:「那你吃吧。」
他啃過的果子,我也沒有嫌臟,拿起來就咬,咔擦一聲。咬下一大口,果然皮薄肉厚,汁水甜美,我不由得露出了迷醉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我睜開了眼睛,發現尹晟堯正將削下來的一小塊西池果放進我的口中,我不自覺地一咬,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