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谷，望劍峰。

這裡乃是執法長老西門牧野下屬的弟子們練劍修行的靈峰，原本也算是一處劍道聖地，不過自從斷天劍靈離去只有，這裡便也與普通的山峰沒有了太大的區別。

西門牧野，已經把自己的其他弟子安排到了家族宅院中的一些靈力法陣中修鍊，唯有一道身影此刻還在已經荒蕪下來的望劍峰上一次次的揮舞著手中長劍，練習著劍道聖法。

「風雷劍道！！」

馮寧滿臉都凝著疲憊的汗水，虛弱的身體剛剛康復不久便已經在這望劍峰上練習了整整三個日夜，沒有一刻停歇。

他算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神魂受損恢復過來之後竟是沒有任何的後遺症。

他也是悲劇命運刻意捉弄的對象，這一套高階聖法【風雷劍道】已經練習了整整三天，卻是連一點點法則之力的邊都沒有摸到。

這真是令人絕望的悲哀。

啪！

終於，三天沒有合眼的馮寧在又一次嘗試失敗之後，手中長劍突然跌落在地，整個人一個踉蹌，隨後雙腿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

眼淚。

兩顆不甘的眼淚一點點的從他的眼角里漫出，順著臉頰滑落，在他那覆滿了塵土的皮膚上滾出了兩道泥濘的溝壑。

不甘心啊！

馮寧真的不甘心啊！

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是領悟不了這區區一套高階聖法，這樣的愚蠢，這樣的沒用，還談什麼發揚慕容老大的餘光，恐怕新人大比一過，自己馬上就會成為西門家最底層的親衛雜役了吧！

「嗚！！」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馮寧此刻心中的憋悶，委屈，不甘，自責讓他還是忍不住的哽噎了起來。

他整個人更是在這種悲憤的情緒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

「可憐的少年。」

林楊，緩緩的從一旁的一塊大石後面走了出來，走到馮寧身邊，揮手布下靈力壁障擋住了山頂刺骨的山風。

「有何可憐？資質平凡之人就不要去學別人做什麼英雄幻夢，到頭來只是自取其辱！」

秦隊，早在幾天前休息完畢蘇醒過來。

他此刻看到馮寧這般的模樣沒有半點同情，甚至一揮手直接將一道劍靈從馮寧的佩劍中召喚了回來，正是許久不見的飛劍客。

「嗨！飛叔，好久不見。」林楊像慕容大白般的打著招呼。

「哼！」

飛劍客也是跟以前一樣直接回了一個白眼，直接轉向了秦隊：「此子資質普通，除非用那方法之外，恐怕絕難有大的作為。」

那種方法？

林楊耳朵多靈，直接把握到了重點，問道：

「飛叔，難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一個人天生的資質？」

這對於林楊來說也算是件新鮮事，畢竟資質這個東西要是能改，那豈不是太逆天了。

秦隊，冷冷的將話接過：

「方法自然是有，但也等於沒有……據我所知，成為了【劍奴】的人最終沒有一個能夠真正成功的做到那個地步。」

劍奴？

林楊一聽便覺得有些不妙，果然，在之後秦隊的解釋里，他聽到了一門早已經失傳了許久的禁忌之術。

【劍奴換靈**】。

這可以說是一門偏門到了極點的詭異邪術，它與武者收納靈寵或者靈仆的思路剛剛相反，而是將一個人活生生的獻祭給劍靈，讓武者成為劍靈的奴僕，從而讓這具**繼承劍靈的一切能力。

這跟林楊借用秦隊的劍靈靈能戰鬥不同。

如果一旦成了劍奴，林楊就會滿滿的被秦召重所操控，到最後會完全失去自己意識，從這個世上永遠消失。（這與林楊曾經與火帝的關係有些相似……）

所以，劍奴換靈，名為換靈可以讓一個原本普通的武者脫胎換骨，其實就是將自己的肉身貢獻給劍靈，換來短時間的天賦與力量，但是其最終的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

「這當然不行！」林楊自然不會將馮寧推入這個火坑，不過他又問道：「秦隊，照你剛才所說，有的人最後可以擺脫被劍靈吞噬的命運？」

「可以，但幾乎沒有人成功過。」秦隊點頭：「只有那種意志無比強大的武者，才有可能在最後達到一種與劍靈【共存】的狀態，從僕人化為朋友，不過這僅僅是一個傳說……」

秦隊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看向林楊，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劍奴換靈，在祝融炎軍裡面是用來培養衝鋒的死士用的……我們要的是被完全操控的強大戰士，根本從未聽過有人成功的擺脫了劍靈的吞噬，懂了么？」

林楊，猛地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秦隊，你早就盯上了馮寧？要用他來做實驗？」

難怪，秦召重會在靈劍選材之前答應林楊幫助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這本來就不像他的作風，原來他早就讓飛劍客在觀察馮寧的體質是否適合成為劍奴。

「廢話！否則我為何要費如此多的力氣。」秦隊在面對外人時候的冷酷讓人心寒，他冷冷的看向林楊說著：「林楊，你不要忘了現在自己身上的任務……無論是夏族，還是你的父母，還有大真如寺的復興，這些對手沒有一支強大的隊伍要如何去擊敗，劍奴，是培養高手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你才會去劍冢帶出百萬劍靈……」

林楊何等的聰明，終於明白秦召重的心思竟是如此的深沉悠遠，早在九重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布局一切。

而這位神秘的強者隨手準備下的底牌勢力，就是強的令人髮指，百萬劍靈，那就是百萬劍奴啊！

如此龐大的力量，真的僅僅是為了一個天域么？

答案，只怕不言而喻了。

林楊淡淡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一個流轉之間，便已經恢復了清明。

這是他自己選的武道巔峰之路，繼承了離火天帝的恩怨，秦召重幫他，還是在幫離火天帝，這些東西本來就早已經分不清楚。

但有一點林楊卻是清楚，那就是秦召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快的變強。

劍奴……的確是一種異常殘酷的手段，但它的高效與強大的確讓林楊動心。

說難聽點，面前的人要不是馮寧，以他原本的殺伐果斷只怕早就動手，但面對著曾經崇拜自己的小兄弟，林楊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秦隊，劍奴修鍊需要什麼法門么？」

「不需要，只需要這小子完與阿飛簽訂相反的神魂契約就可以了……」

「那就讓飛叔等他醒來之後現身吧，把一切都說清楚，我只有一個要求。」林楊已經做了決定。

「放心吧……只要他自己不願意，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同意的。」旁邊，飛劍客難得補充了一句，同時一雙犀利的目光已經掃向了昏迷中的馮寧，裡面竟是還帶著一抹淡淡的欣賞。

顯然，這幾天來馮寧身上的那股堅韌不拔的品性同樣深深的打動了他，說不定，這小子真的能夠做到傳說中的那個境界，成為與劍靈共生的強大武者……

……

林楊離開瞭望劍峰。

他幾乎可以肯定以馮寧那個傻小子的性格肯定會二話不說的答應成為飛劍客的劍奴，換來無比強大的力量。

這……是馮寧自己選擇的路。

他只能提供選項，卻無法干預對方的選擇。

人，究竟是要背負著悲憤與不甘，痛苦而平凡的活著，還是要燃燒生命的輝煌，成就自己無法想象的無上巔峰。

這是任何人都難分對錯的選擇題吧……

……

看完了馮寧之後，林楊徑直的回去了自己的棄劍峰，還沒落地，就已經聽到了下面熱鬧喧天的咋呼聲。

西門豪老爺子又在跟下午到訪的那波長老們高聲談笑，享受著他的人生巔峰。

林楊此刻心情有些冷然，便悄悄的隱藏起了自己的氣息，直接來到了后屋屬於自己的小屋之內，推門而入。

「師姐？」

林楊眼睛一瞪，屋子裡面，溫慧正滿臉不耐煩的搖晃著雙腿，顯然已經等了林楊不短的時間了。

「臭小子，你死哪兒去了？」

儘管林楊已經今非昔比，但是在溫慧眼裡，打死也不願意承認這貨是什麼超級天才，畢竟林楊到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化形小渣渣，再有奇遇也得有時間來發育成長吧？

至少還可以再踩他幾年再說！

「出去看了個朋友。」林楊看到溫慧，嘴角微翹，伸手就去拿桌上的茶壺：「師姐喝茶么？」

「喝！」溫慧顯然對這裡的簡陋環境很不滿意：「等了你這麼久，無聊死了。」

「哎呀……忘了打水……」林楊一掀空空的茶壺，看著溫慧不好啥意思的一笑：「要不咱們還是不喝水了吧，坐著聊天也挺好！」

「打水去！！！」

溫慧只想一巴掌呼飛林楊。

……

片刻之後，終於香茗泡好，茶香四溢，溫慧一連喝了好幾口才平復了心中的小火苗，跟林楊說起了正事：

「林易，師姐這次來是奉師尊【護道長老】之命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師姐請講。」

溫慧顯然對這件事情也是頗為重視，語氣之中都帶上了幾分凝重，她沉聲道：「兩月之後的新人大比，要改成所有三代弟子範圍內的【青年武會】了！」

來了！！

林楊端茶杯的手不可察覺的晃了一下，心中沉穩的一笑：

「這……就是西門家用來考核我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