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川的心一滯，連忙走過去，「安安，你怎麼了？剛剛跟誰打電話了？」

說著，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想要替她擦拭眼淚。

然而裴安安，卻冷冷地揮開了他的手。

「安安……」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季南川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

「南川，為什麼不讓凌慕辰見我？」裴安安抬眸瞪他，咬住牙關，「還騙我說他根本沒來，害我傷心難過，很好玩嗎？」

「……」季南川沉默下來。

他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她，她一定會追究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因為自己遷怒於凌慕辰頭上？亦或是他自私？

季南川側過了頭，早晨的光線勾勒出他英挺的側臉，像是籠著一圈兒絨光。他密長的睫毛低垂著，薄唇抿成了一條倔強的直線。

「你說啊！為什麼不說？！」裴安安忿然地逼問著，「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擅作主張很讓人討厭！」

季南川回過頭，深邃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嘴角下拉著，弧度苦澀而悲哀。

安安，你又知不知道，被你這麼逼問著，我有多難受？

季南川的唇動了動，一萬句想要向她解釋的話，最終都只匯成了三個字——

「對不起。」

說這些話時候，裴媽媽正推門進來。看到季南川哀涼的身影，還有裴安安氣憤的小臉，她連忙走近病床，「安安，這你不能怪南川，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主意！」

「媽，你為什麼要騙我？」裴安安睜著通紅的眼眶，忍耐著又問。

「我都是為了你好！安安，你不要再跟慕辰在一起了可以嗎？算是媽求你了……」

裴媽媽握住她的肩膀，心痛道，「自從你認識他之後，你看你惹上了多少麻煩！你忘記之前欺負你的那些小混混，你們學校的那什麼校花，宋書雅，還有宋國坤了嗎？這一切，都是因為凌慕辰而起！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裴安安推開她的手，「媽，你怎麼能全怪在他頭上呢？」

「現在怪誰都已經不重要了。總之，我反對你再跟他在一起。如果你執意這樣，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裴媽媽見她眼神堅定，下了最後的通牒。

季南川一愣，「阿姨……」

「媽！你一定要這樣嗎？」裴安安忿然的咬住了唇，淚光在眼底打轉，「我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

「不好！安安，你想清楚了，你是想要爸爸媽媽，還是想要那個臭小子，你自己想想吧！」

看著媽媽決絕的臉色，裴安安覺得陌生又吃驚。她沉默下去，緩緩地蜷縮起了自己的身體。

一邊是家人，一邊是愛人，要她怎麼選擇？

為什麼要把這個世紀大難題丟給她……

眼淚，啪嗒的砸在病服上，暈開很大的一滴。

季南川喉頭滾動了下，急忙安慰道：「安安，你媽媽也只是在氣頭上，你……」

「我不想聽！滾，滾啊！」裴安安抗拒地捂住耳朵，嗚咽著大喊，「我不想看見你們！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