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

從酒吧散場，已經後半夜三點多了。

劉華和烏蠅都喝了不少，二人相互攙扶著，醉醺醺的往家裡走，臉上還帶著傻笑。

「華哥，耀哥真是看得起我們哎，你一來就讓你做小頭目，管一個場子，手下二三十號小弟，照這樣下去，等耀哥當上旺角的老大，你起碼得罩一條街吧？」

烏蠅越說越興奮，拍著胸脯喊道：「到時候你罩著一條街，手下幾百號人，我作為你的小弟，走哪別人不得叫我一聲烏蠅哥！我不貪心啊，你給我五十個人就行，到時候我也弄一台大哥大，走到哪都是同一句話：喂，我是烏蠅，找我什麼事啊？」

哈哈哈！！

烏蠅想到妙處，一時間開懷大笑。

劉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滿是無奈之色：「耀哥才兩個場子，一間遊戲廳，外加一家酒吧，哪有那麼容易做大。你不知道，因為今天雷龍來鬧事，耀哥已經很不高興了，他讓我收拾雷龍。」

「收拾雷龍？」

烏蠅不驚反喜：「好啊好啊，我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正愁沒有大顯身手的機會，上天有眼，派了個雷龍下來，這下旺角的這群仆街們，很快就能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聽到這話，劉華一臉無奈。

雷龍是雷幫的幫主，手下有二三百人，出門坐豪車，往來有保鏢，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他跟常在旺角的小混混打聽過了，雷龍出行身邊最少帶五六個人。

看耀哥的意思，是打算把鍾再送回去。

想要讓耀哥滿意，不說掛了雷龍，怎麼也得讓他去醫院住個七八個月，下輩子坐輪椅才算出一口氣。

玩的這麼大，一個不好就會把自己玩進去。

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陰他一下。」

劉華知道烏蠅一直想上位，到了耀哥手下更是卯足了勁，千方百計想要得到賞識。

但是他更清楚，這種事不能蠻幹。

做好是一方面，做的漂亮是另一方面，起碼不能把自己折進去。

「華哥，還考慮什麼啊？

依我看，我們現在就去找雷龍的住處，找到后你我一人一條黑色襪，在弄兩把大砍刀，趁他睡著的時候衝進去，二話不說就是一頓砍。

總不能雷龍睡覺的時候，身邊也跟著一幫小弟吧？」

烏蠅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下切的手勢。

就好似，他們真的出現在了雷龍面前，正在砍睡在床上的雷龍一樣。

「你喝多了？今天雷龍來鬧事，晚上就被砍死在家裡，你當條子是傻瓜啊，不會懷疑我們？要做也是先找好機會，過幾天再做，哪有當日仇當日報的，又不是小孩子打架！」

劉華還有一句話沒說，烏蠅別看吹得厲害，實際上膽子很小的。

他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之前在西貢的時候出去收衛生費，硬是能讓餐廳老闆把他給轟出來。

真給他一把大砍刀，一條黑絲襪，他就能從狗變成狼了？

沒可能的，狗永遠是狗，想變成狼你得進化才行。

「回去好好睡一覺，雷龍的事不用你管了，我會搞定他的，你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

劉華從未考慮讓烏蠅和他一起去，拍了拍烏蠅的肩膀準備讓他先回去。

卻不想，烏蠅一聽這話就炸了，甩開劉華的手，怒道：「你有沒有拿我當朋友，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幹什麼都不行？

是，我承認自己以前很衰，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耀哥欣賞的也是你，不是我，我不是白痴，能看得出來。

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別人重新看待我，也讓我給自己漲漲面子？

你知不知道喝酒的時候，有個小弟認出你來了，知道你是西貢的華仔，很猛的一個人？

你不知道吧，你還不知道我上去問他們聽沒聽說過烏蠅，他們說烏蠅是誰啊，聽名字就好衰！

我也是出來混的，我不想讓人看不起。

耀哥很看得起我們，我決定把這條命交給他，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這個機會，總是拿我當爛仔看待，你當我是你的朋友嗎？」

劉華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

相反，他非常冷靜的說道：「我是把你當朋友，才會讓你回家睡覺的，我不想你出事！」

「不想我出事？」烏蠅一聽這話更生氣了，大聲道：「分明是你看不上我，覺得我沒本事，會連累你，你根本不拿我當朋友。」

「烏蠅！」

劉華一把拉住烏蠅的衣領，厲聲道：「你冷靜點好不好？」

「我十三歲就出來混，十四歲就拿過安家費，這種事我做的多了，很清楚不能意氣用事。」

「你只想逞威風，你還想做什麼，我不讓你去，是怕你一時衝動送了命，你是不是想我給你收屍啊？」

「你當我怕死啊？」

「你威風過，走到哪都有人看中你，我呢，我就是你的跟班，誰看得起我？」

「我也要出人頭地，我也要讓人刮目相看，說一句有種，真心實意的叫我烏蠅哥。」

「你要是對我好，就別拿我當小孩子看待，給我些尊重，讓我活的像個人好不好？」

烏蠅淚聲俱下，說完這話一把推開劉華，一個人消失在了街頭。

劉華跑在後面追，追了兩條街，再也沒有了烏蠅的蹤跡。

他知道，烏蠅這次是認真的，他八成想自己搞定雷龍。

出租屋內...

「喂？」

「什麼，烏蠅怎麼了？」

「你找不到他了，打他的傳呼機也不回，他想自己搞定雷龍？」

「嗯，我知道了，我會傳呼他的。」

林耀放下電話，打開燈看了眼時間。

才四點鐘，要不要這麼擾人清夢？

打著哈切，林耀拿起大哥大，播出了一個號碼：「傳呼331143300，就說耀哥找他，讓他立刻給我回電，如果不聽我的，以後就別來見我。

「多大個人了，真是麻煩！」

掛斷電話，林耀低罵一句。

烏蠅靠不住，華仔很厲害，對於這一點他早有共識。

卻沒想到，烏蠅的主意這麼正，一氣之下甩開了華仔，自己要去找雷龍拚命，這不是傻子嗎？

有多大肚量就吃多少飯。

不然，做事這麼衝動，早晚會害死自己。

鈴鈴鈴...

大概十幾分鐘的功夫，放在床頭的大哥大響了。

林耀拿起來按下了接通鍵，開口道：「是不是烏蠅？」

「耀哥，我是烏蠅。」

電話那頭傳來烏蠅的聲音。

「你馬上回來，我知道你很忠心，可雷龍不是容易對付的，我不想你有事，OK？」

「耀哥，我不回去，我要幹掉雷龍，做出一番成績給你看！」

聽到這話，林耀眉頭微皺：「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是不是想吃家法？」

「耀哥，求求你給我次機會吧，我想做個人，不想再回去當狗了。」

「我要是能幹掉雷龍，就沒有人能看不起我，他們都會說我有種，而不是看在華哥的面子上喊我烏蠅哥，暗地裡卻叫我蒼蠅，說我一輩子只能跟在後面吃屎啊！」

烏蠅的聲音是崩潰的，說到後面淚聲俱下。

林耀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烏蠅的話說到了這份上，他還能怎麼辦，喊他回來繼續當狗？

算了，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不然他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恨你一輩子。

「烏蠅，既然你這麼說，好，我給你一次做人的機會。」

「只要你能幹掉雷龍，我就保你上位，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烏蠅哥。」

「謝謝耀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嘟嘟嘟...

聽著電話中的忙音，林耀嘆了口氣。

「耀哥，誰啊？」

睡在隔壁的刀仔也起來了，聽到動靜拿著手槍走了過來。

林耀一手拿著大哥大，一手捏著眉心：「是烏蠅，他想去幹掉雷龍。」

說完，林耀攤了攤手，又道：「恐怕我們明天得給他收屍了，開業就要死人，真不吉利！」

別看林耀明面上支持烏蠅。

在他心中，聯想到烏蠅的實力，只覺得他是去送死。

這也沒辦法，葯醫不死病，求死的人你拉不住他。

「喂，華仔嗎？」

「我聯繫過烏蠅了，他態度很堅決，我也勸不了他。」

「行，就這樣吧。」

林耀給劉華打了個電話，隨後又對刀仔說道：「你去娛樂城一樣，劉華會在門口等你，看到他，給他一支槍，其他的不用管了。」

刀仔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開口道：「耀哥，不如還是我出手吧，一百米之內，雷龍只要敢冒頭，我一槍就能打爆他的腦袋，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不...

林耀直接拒絕了，回答道：「以後你就負責保護我，臟活交給小的們去做，一是給年輕人一個機會，二是在我手中留一張王牌。」

頓了頓，林耀又道：「好鋼用在刀刃上，他們肯定不知道，我手下還有你這個厲害人物。等到知道的那天，我會讓很多人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