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盛霆說道：「阿戰就是被這個女人害死的，她脫不了干係，我替阿戰不值，這女人若是心裡也有阿戰，怎麼會跟殺死他的仇人你儂我儂！」

夏央央說道：「你們看看她，你們自己看看，我三姐因為大哥死了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而且這也是之前藥物所致，這一切並非她的本意，大哥死的那段時間，沒有人比她更加痛苦，這是人趨利避害的一種本能，她已經痛到只能忘記才能活下去，你知道當時她自殺過多少次嗎？」

雷盛霆看了看旁邊的鳳凰，似乎有些被說動了。

鳳凰現在的表情確實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樣。

她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木訥。

也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看樣子就是精神上受到了什麼刺激。

但是最後雷盛霆卻還是皺著眉：「我可不信你說的，你們都是一伙人，我今天過來只想為我兄弟報仇，厲之謙，別磨蹭了，還有八槍，你若是怕死，將這八槍全部打在這個女人身上，你就能活下去，或者你自己去承受，你若還不動手，我就將你們兩人扔到大海裡面喂鯊魚。」

厲之謙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

這幾個月大概是他過的最幸福的幾個月。

他跟鳳凰去了澳大利亞的波爾圖莊園。

他們養了很多羊，還有兩隻狗，一隻貓。

鳳凰在院子里種了很多花。

已經不少發芽了。

他每天餵羊，就像是一個農場主的尋常生活。

而越是幸福，心裡就越是難安。

他這一輩子都活在仇恨中。

過去將近三十年，他都是為了時時刻刻能報仇而活著。

可是，那場貫穿他上半生巨大的仇恨，最後變成了一場巨大的笑話。

像是魔鬼一樣困擾他這麼多年的仇恨竟然是一場巨大的誤會。

仇人變成了恩人。

那一瞬間，厲之謙真的是不想活了。

厲之謙知道，這其中還有巨大的陰謀。

比如當年母親留下的那封信，究竟是什麼樣的處境，究竟是誰設計了這樣一個長達二十幾年的騙局、

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要查個透徹。

一定要將那個人就出來，最後碎屍萬段。

但是那個時候，厲之謙真的什麼都不想追究了。

只覺得生活中一切都沒有意義，而他之前的前半生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錯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他殺了很多人。

甚至殺死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的時候，也是毫不猶豫。

反正他是個罪大惡極的人，反正一切都是被逼的。

這是他生來的命運。

他做了那麼多錯事，也不差這一件。

但是最後，他真正做的最大的惡事也就是殺了蕭戰。

他原本可以不這樣做的。

他其實一直拿著仇恨當成借口，當做自己內心惡魔的擋箭牌。

但是後來，他才知道，他內心原本就是陰暗的，並不只是因為仇恨。

他殺蕭戰，一直覺得是迫不得已，因為他在，一定會追查到底，蕭戰是他除掉高悔之最大的障礙。

其實不是。

他只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