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內院交界處。
瞧著蕭如月竟然順利進了後院,暗處,不禁有人微微擰了眉:「不是說武王府後院其實很多侍衛的嗎?沒有特別允許是根本不可能進得去的,現在怎麼……」
身側的人惶恐,吶吶不知如何解釋,可她上次確實是才一腳踩進後院就被忽然竄出來的侍衛攔住了,可現在……
現在,當然是有人故意放蕭如月進後院!
「今兒個好歹是死孩子他親老娘生辰,稍微湊合著就行了啊,別太過分把人直接嚇死了。」
「你他xx的有什麼資格說人?滾,趕緊把那張臉挪開,老子晚點還要吃大餐的!」
「說起來,從哪開始動手啊?」
「急什麼,後院那麼大小院那麼多,她還未必找得到地兒呢,再說了,好歹也等她進深了,才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呀。」
「禽獸!」
齊齊斜眼過去異口同聲,卻個個咧寬著嘴一臉的興緻勃勃,邊忙著用從蕭如玥那裡學來的猜拳決定誰先上。
蕭如月之前雖然在武王府住過幾天,可那時候她躺在床上住的也是內院,後院這才是第一次進,不知為何,竟覺得自進後院后脊背就一個勁的在泛寒。
神經質的小心四下張望,哪都沒人,而且春陽明媚,雪化了水洗得萬物脫塵般的乾淨……
「肯定是想太多了。」
蕭如月喃喃出心想,又想到很快就能單獨見到皇甫煜,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很快就把那股寒意拋卻,踏著歡快的步子往後院深處去,然……
「有沒有搞錯,後院就後院,幹嘛還建那麼多小院在裡面!」搞得她歡天喜地鑽了好多個院子,竟然沒有一個是對的,而再不找對,只怕母親會領人來找她了!
蕭如月鬱悶的跺了下腳,準備抓緊時間繼續找時,突兀的一陣風吹得她迷了眼,再睜開,驚秫的事情就發生了……
陽光下,四道頎長的身影豎形筆直列隊,披頭散髮任風亂,雙手挺直搭前者肩,披了白得扎眼的寬大袍子,節奏統一的挺直蹦著向前去。整整齊齊,卻又帶著一股子陰冷的氣息。明明那般落地該很沉,卻半絲聲響都沒有,毫無預警就身後來。分明是陽光下,卻那麼陰森可怖,那麼無聲無息的就直從她身邊過……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蕭如月反而被嚇得反應不過來,呼吸瞬間被切斷,一股冷嗖嗖的感覺順著背脊爬了上來,心跳都好像被掐斷般,卻怔怔瞪大著眼看著,看著「它們」過去,看著「它們」忽然停下,而後,齊刷刷的給她回了個首……
「啊……」
驚秫的尖聲大叫脫口而出,被切斷的呼吸反倒回來了,可巴掌大的小臉卻瞬間煞白如紙,本能反應扭頭就跑,卻也因為太驚恐太慌張而跌跌撞撞,沒出兩步就左腳絆了右腳狠狠摔在地上。
不敢再往後看哪怕一眼,大腦狂炸著「快點離開快點離開」,淚簌簌渾身抖,邊爬邊起好不容易總算起身,一抹侍衛的身影躍入眼帘……
若不是那身武王府侍衛服,蕭如月恍惚的一瞬真的會把那抹背影看成是皇甫煜,而陽光下隨那身影動作而搖曳的影子也證實他是人兒而不是那種「東西」!
頓時宛若見到了救星,蕭如月拚命往那侍衛沖的同時大喊:「救命,有鬼,侍衛大哥,救命……」
而,那人卻似沒聽見般不停,不停,卻也沒走多快,驚嚇過度的蕭如月卻也沒想那麼多,只一心想快點拉住他求救,而後讓他帶她去皇甫煜那裡。
「侍衛大哥,有鬼,救命,救救我……」好不容易追上人,蕭如月二話不說死死抱住他一隻手臂不放,直指身後:「有鬼,有鬼,那些鬼都沒有臉的,都沒有臉……」
「哪裡有鬼?沒有呀。」
那人應,聲音沙沙的,輕輕的,有一股子飄渺陰氣的味道,但蕭如月心神還未歸位,一時之間竟也沒聽出來,聽他這麼說自然不信,直指:「哪沒有?你看清楚,在那在那,還四個那麼多,你瞪大眼睛看仔細點……」
「眼睛?瞪大眼睛?可是我沒有眼睛呀……啊對了,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去哪了?是不是你偷走了?」
蕭如月有一瞬間的莫名,而後徹骨的陰寒便自腳底竄上過脊背直灌腦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一下綳得緊緊的,直挺挺像根木頭,卻又僵硬著抬了頭去看自己正抱著的那「人」……
「啊……」
更驚秫的尖叫出口,蕭如月便再也堅持不住的白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挺挺著向後倒去……
砰,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之後,萬籟俱靜。
好一會兒好一會兒后,怒聲爆出:「他xx的,爺爺還沒出場呢,這就完了?他xx的也未免太沒用了點……」
巴拉巴拉一邊罵,一邊竄出個渾身是血的矮胖子,欲泄憤的加踹兩腳,卻被旁邊那侍衛拖住了:「差不多得了,你再踹兩腳,她就真的斷氣了。」
「你們都玩過了當然這麼說!」
矮胖子不平,一把揮開那侍衛的手:「不行,爺爺我怎麼也得做一份。」說罷,蹲到口吐白沫暈死過去的蕭如月面前,一手托起她的頭一手摸出粒藥丸塞進她嘴裡,一拍助她咽下,全程乾脆又利索,竟快得誰都來不及阻攔。
當然,也有可能是根本誰也不想阻攔,倒是一窩蜂的全冒出圍了過來。
「二師兄,你可悠著點,毒死了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爺爺我呸,她真要死也是你們一個個禽獸嚇死的,關爺爺屁事!」
「現在人暈死過去了,沒得玩了,接下來怎麼辦?」
「呵呵……幾位玩得可真歡。」
輕輕一聲笑冷不丁就自眾人頭頂傳來,驚得眾人一顫,剛要跑,就聽那人道:「別跑呀,我就來看熱鬧順便幫忙解決難題的。」
眾人一聽樂了,也不跑了,齊齊扭頭看向牆頭那懷裡抱著只貓兒,頭頂停著灰羽白爪的巨大草原雕的武王大人。
「你個死孩子,少賣關子,有啥整人額咳咳,有啥解決辦法趕緊吐出來。」
「就是就是,趕緊說趕緊說,我們很忙的。」
明媚的陽光暖暖傾下,為牆頭上那一抹修長的青影鍍了層淺淺瑩亮的金光,只見他嘴角微勾,淺笑淡淡純凈得猶似染不上半點纖塵一般,手執小玉梳,一下一下輕柔著的為懷裡的貓兒梳理貓毛,低低的嗓音更是清潤動人:「話說,內院有幾個茅房來著?」
眾師兄一愣,而後齊齊眯眼鄙視他:「你丫最禽獸!」
而,邊噴著,卻就邊噼噼啪啪就動起拳腳來,爭著搶著拎某個暈死過去的可憐娃娃去茅房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