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黎蘇皖感覺自己還像是一隻河豚一樣，氣鼓鼓的，無法癟下去。

原本她才是那個受害者，可是顧清歌卻在眾人面前給她下跪求饒，搞得她像是成了加害者，還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想靠這個博取大眾的同情嗎？

黎蘇皖感覺整個下午都是煩躁的狀態，像是有跟魚刺卡在喉間，上不來也下不去，她已經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顧清歌的話了，可是腦海里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臉。

她拚命的喝水又喝水，卻還是遮擋不住異物感，有一瞬間，她突然反應過來，她在意的並不是顧清歌下跪的這件事，而是……她肚子里孩子到底是誰的。

反應過來后，黎蘇皖的整個人僵硬了一下，隨即那根刺也憑空消失，她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看來即使她不想承認，身體意識卻騙不了人啊。

黎蘇皖盯著窗外一陣失身。

她不知道應該相信誰的話，明明已經決定了老爺子的身體好了就要離開，可是現在心裡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

黎蘇皖有些頭疼，她不想去深究這些問題，比起原因，她更想逃避，做鴕鳥。

下午下班的時候，傅斯年打電話過來，黎蘇皖謊稱自己有事，讓他先回家，她是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他。

一加班時間就到了深夜，抬頭看到時間，黎蘇皖才感覺肚子稍微有些餓，偌大的工作室內只剩了她一個人。

黎蘇皖整理好東西嘆了口氣。

逃避雖然解決不了長遠的問題，但是近期的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

下樓時，傅斯年安排的司機還在等候著，黎蘇皖也沒有拒絕，直接上了車。

回到別墅后，她剛推開門，身後就傳來停車的聲音，黎蘇皖聞言忍不住轉頭，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傅斯年後，怔了幾秒，然後裝作沒有看見，逃進了別墅。

他怎麼也現在才回來？他出去見誰了？顧清歌嗎？

黎蘇皖因為這個念頭更想逃走，她不知道現在見了他要說什麼。

她想上樓，卻被邦妮攔住去路，將她拉向廚房嗔怪，「夫人，您總算是回來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快吃一點吧。」

黎蘇皖想推辭，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起來，接著傳來傅斯年的聲音，「才回來嗎？」

黎蘇皖見逃不開，只好落座，佯裝用餐。

傅斯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有些不悅的蹙眉，「什麼客戶需要加班加到這個點？」

黎蘇皖心情原本就不爽，被他這麼一說，幾乎是下意識的回懟，「還不是因為你？」

「嗯？」傅斯年睨著她挑眉。

「還不是因為那些男人都打著訂製的旗號，實際上是想讓我幫他們牽線見你！」

還不是因為發生這種事，她才會為了躲那些人，才會上了二樓，碰到了顧清歌？

話一出口，黎蘇皖突然意識到自己戾氣滿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正想解釋，傅斯年卻暈開一抹淺笑率先開口，「是嗎？那你就更改一下規則，客戶約見只能客戶本人現身，帶家屬一律不見。」

「……」黎蘇皖無語的瞪向他蹙眉，「顧客是上帝，我能這麼對上帝嗎？」

什麼餿主意！

「在她們面前，你才是上帝。」傅斯年暈開一抹淺笑道。

「……」

雖然心裡一陣惡寒，但黎蘇皖還是因為他的話心情有所好轉，她夾起一口菜，狀似無意的詢問，「你去哪裡了？」

是不是顧清歌去告她的狀了？

「一個合作商。」傅斯年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黎蘇皖也不想去計較他說的是真是假，想了想，還是決定將中午發生的事告訴他，無論怎麼樣，他都要知道真相。

「我中午碰到顧清歌了。」

「嗯。」傅斯年不痛不癢的回答了一聲，給她的碗里放了她喜歡吃的酥肉，似乎對這件事不怎麼感興趣。

黎蘇皖也不在乎他的態度，自顧自的將中午發生的事全盤托出，免得他從別人那裡聽到別的版本。

傅斯年全程波瀾不驚，即使聽到顧清歌跪下，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等黎蘇皖全部說完，他才抬頭對上那雙美目扯了下唇角，「所以呢，你相信她說的還是相信我說的？」

黎蘇皖怔了一下，沒有料到他的關注點會在這裡。

不過怎麼感覺他這幅表情像是在看熱鬧一般？夾雜著一絲幸災樂禍呢？

「跟我沒有關係。」黎蘇皖避開那雙黑眸，低頭繼續扒拉著碗里的飯。

傅斯年見狀笑意更深的盯著她，卻沒有說話。

吃過晚飯，夜已經深了，黎蘇皖也卻是累了，所以沒有耽誤時間，上樓洗漱完畢后就躺了下來，傅斯年去了書房，不知過了多久，黎蘇皖感覺身旁有人躺下，然後伸臂擁住了她，像是在做夢，又像是真的，她的眼皮很沉，想睜開又無法睜開，聽到身後傳來勻稱的呼吸聲后，她也跟著重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將她吵了醒來。

顯然傅斯年也被吵醒，他有些歉意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柔聲叮囑，「再睡一會。」

語畢他坐起身拿過電話按下接聽鍵不悅的道，「有什麼事待會再……」

話還沒說完，他的聲音猛地止住，接著臉色微微一變，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蹙眉，「什麼？」

黎蘇皖被他的聲音惹得瞬間也清醒過來，她忍不住轉身看向傅斯年，心裡有些焦急。

他這幅表情，難道是老爺子又出事了？

「好，我知道了。」傅斯年掛斷電話，對著黎蘇皖擠出一抹笑道，「你再睡一會，我出去一下。」

語畢他飛快的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後轉身離開。

黎蘇皖轉身看向擺放在一旁的表，微微蹙眉。

零點四十，這個時間他要去哪裡？該不會真的是老爺子出什麼事了吧？可是老爺子出事為什麼不告訴她？

黎蘇皖想著摸過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手機就響了起來，黎蘇皖連看都沒看清楚來電顯示，就急忙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安以陌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興奮的聲音，「蘇皖！顧清歌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