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溫尚詡的傷勢不重,醫生幫他處理完之後,就將他推回了病房,除了住院觀察兩天,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東西,不能見水,不能劇烈運動之外,暫時沒有特別的注意事項。
等一切安頓好后,黎蘇皖才有些擔憂的詢問,「以陌,到底出什麼事了?剛才從樓上下來的那一群男人,是溫尚詡的父親嗎|?親生父親?他這些傷是誰弄的?他父親嗎?為什麼?」
安以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氣定神閑像是不在乎這一切的傅斯年,沉默著沒有接話。
黎蘇皖那回憶后,轉頭看向傅斯年道,「傅斯年,你出去溜達一圈吧。」
傅斯年聞言不滿的看向她蹙眉,「不過是溫子鄢身份的事,這有什麼要趕我走?」
「溫子鄢?」是誰?溫尚詡的父親嗎?他是怎麼知道的?
安以陌苦笑著扯了下唇角,果然,唐京墨一知道,他也不會不知道。
安以陌大概將溫子鄢的事跟黎蘇皖說了一遍。
「什麼?他爸是……」黎蘇皖感覺自己聲音抬高有些不好,急忙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溫尚詡一眼,沒有說下去。
溫尚詡看起來這麼溫文儒雅,想不到他父親竟然是那種人。
「那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這件事……比較複雜。」安以陌不想傅斯年知道這些事,他知道了,就等於唐京墨也知道,「說來話長,改天有時間我再告訴你,你現在回去吧,沒什麼要幫忙的事了。」
「不要,我今晚留在這裡陪你。」她這副精神狀態,她怎麼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
「那今晚誰陪我?」傅斯年不滿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黎蘇皖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轉頭瞪了他一眼。
他湊什麼熱鬧?看不出以陌難過嗎?
「沒關係,反正也沒有什麼要做的,你回去吧,待會我就休息了。」安以陌說完撞了黎蘇皖一下笑道,「要不然,我騰開地方,你跟你們家狗皮膏藥睡在這裡。」
「以陌!」黎蘇皖雖然知道她是故意開玩笑讓她放心,小臉卻還是忍不住紅了。
「好了,好了,再你們家醋缸翻了之前,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也累了,要早點休息。」
「那好吧,那你答應我,有什麼事立刻聯繫我!」黎蘇皖依舊不放心的叮囑。
「我拜託你啊,黎蘇皖,我現在可是在中心醫院的VIP病房,能有什麼事,你別瞎擔心,趕緊回去歇著。」
黎蘇皖見她的精神狀態有所好轉,最終還是妥協。
走出病房,黎蘇皖依舊一步三回頭,心裡放心不下,傅斯年見狀蹙眉道,「她不需要你操心,待會有人操心。」
「誰?」黎蘇皖轉頭看向他,突然,第六感告訴了她那個人是誰,「唐總要來嗎?」
「嗯。」
「真的嗎?你告訴他的嗎?」有唐總陪著以陌,她也算放心了。
「他自己知道的。」
這是什麼回答?他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黎蘇皖有些疑惑,卻也不想計較那麼多,「那他大概什麼時候來?我們等他一下吧,等他來了我們就走,我實在放心不下以陌。」
傅斯年擰著劍眉,想拒絕她,卻在對上那雙哀求的美目后,心又瞬間軟了下來,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怎麼越來越窩囊,就是拒絕不了她?就是沒有辦法對她生氣?
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算算老唐應該也快來了,等等就等等吧。
二人在走廊的休息椅內坐下,黎蘇皖放心了幾秒,很快又擔心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以陌見到唐總要說什麼?
為什麼,她跟喜歡的人總是這樣擦肩而過?
黎蘇皖想著又影射到了自己身上。
世間的事似乎都是這樣。
「在想什麼?」傅斯年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他蹙眉。
黎蘇皖目光複雜的盯著那雙不悅的黑眸,心裡突然一陣抽疼。
這是他們最後的時光了,合約已經簽了,明天就應該告訴他了吧,反正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早點切斷比較好一點吧,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想再拖延一點點時間?黎蘇皖,你怎麼越來越沒有出息了?
「在想什麼?」傅斯年擰著劍眉愈發不悅的質問。
他不喜歡她這種目光,他一向可以掌控她的,可是最近他卻越來越看不懂她的目光,她瞞著他做了這麼多事,又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她想做什麼?
「沒什麼,有點累了。」黎蘇皖掙脫開他的手淡道。
傅斯年鬆了口氣,盯著那張看向電梯方向的側臉蹙眉叮囑,「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也要像今天一樣,第一時間找我,記得嗎?」
黎蘇皖怔了一下,沉默著沒有接話。
下一次?他是讓她永遠這樣依靠她嗎?為什麼一邊讓她死心,一邊又不停給她虛幻的希望?
「為什麼不說話?」傅斯年有些不悅的執著著詢問。
黎蘇皖收回目光對上那雙不悅的黑眸,這一年來的一切都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瞬閃而過,「傅斯年,謝謝你!」
謝謝你這一年來給我的一切,這短短的一年,對她來說比過去的二十幾年還要精彩,可是往往美好的時光就像灰姑娘的那場宴會,總要清醒過來的。
傅斯年沒有聽出她話里的言外之意,他暈開一抹邪肆的笑,湊近她調侃,「我說過多少遍了,謝謝不是用嘴說,而是需要實際行動的!」
黎蘇皖扯了下唇角,還沒來得及說話,餘光瞥到從電梯里走出來的人影后,急忙站起來,一臉欣喜的打招呼,「唐總!」
唐京墨對著她微微點頭,他的俊臉冷清如常,不知道是不是黎蘇皖的錯覺,她總覺得唐京墨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在隱忍的怒氣。
「瘋丫頭在裡面,我們走了。」傅斯年就這樣跟他打了招呼,就拉著黎蘇皖離開。
黎蘇皖回頭看了唐京墨一眼,在心底嘆了口氣。
算了,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二人走進電梯后,傅斯年繼續剛才的話題湊近黎蘇皖詢問,「你打算怎麼謝我?"
「傅斯年,明天晚上,你抽出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吧,我請你。」黎蘇皖語氣無比溫柔的道。
傅斯年睨著那張小臉,暈開一抹笑,點頭,「好。」
她這是打算跟她攤牌,還是打算跟她說一些沒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