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一聲槍響，整個人群瞬間尖叫著亂成一片，華海幾乎是幾個箭步衝過來擋在了傅斯年面前，準備給他做人肉盾牌，那雙黑眸如鷹隼般四處找著開槍的人，但慌亂的人群顯然成了兇手的避風港，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恐的樣子，抱著頭亂竄，根本無法找出兇手。

傅斯年將目光轉向顧清歌，她倒在地上，右臂被子彈打傷，看不清傷勢，卻能看到白色禮服的整個右側幾乎全部被鮮血染紅。

「清歌……」傅斯年急忙走過去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怎麼樣？」

「年……」顧清歌額頭上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那張神色痛苦的小臉，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呢喃，「你沒有受傷就好……」

「總裁！上車吧，我怕有人在趁亂胡來。」華海警惕的站在他身旁催促。

傅斯年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向自己的車走去。

顧清歌直接被送到了急救室。

傅斯年的西裝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跡，他坐在一旁的長凳上，眸色冷冽的攥緊雙拳，黑眸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旁的華海在打電話向余笙彙報情況，就在準備掛電話時，傅斯年終於抬頭看向華海沉聲道，「讓他不要告訴皖皖。」

他不想她胡思亂想的擔心。

華海輕輕點頭，叮囑余笙后，掛斷電話看向那張俊臉，面色凝重的道，「余笙說傅明哲這幾天一直在忙碌新樓盤的事，沒有特別的動靜，剛才太亂了，這又是國外，攜帶槍支合法，也沒有找到行兇者，他也不能確定是傅明哲的人。」

傅斯年又垂下腦袋，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約摸兩個小時過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為首的醫生走出來面色凝重的道，「患者的右臂被子彈打穿，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傷到了肌肉組織，需要一段時間好好休養一下。」

「謝謝。」華海鬆了口氣，對著醫生鞠躬道謝。

這要是傷到了什麼要害，總裁豈不是要一輩子對那個女人負責，也不知道她跟這次的事有沒有關係，但如果真的有關係的話，她這麼毫不猶豫的替總裁去擋子彈，子彈不長眼，萬一真的沒命了怎麼辦？

華海想著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護士將顧清歌退了出來，那張小臉蒼白如紙，毫無生氣。

顧清歌的助理去警察局做了筆錄，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顧清歌的麻藥還沒有散，她看到病房內守著的傅斯年時怔了一下，目光落在病床上那抹身影后，眼淚不住的往下掉，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絕望，「怎麼出趟國就變成這樣了？那些活動怎麼辦啊？這得多久不能正常活動？徐總肯定要發火的，萬一解約怎麼辦？」

她說話間，顧清歌的眼皮動了動，緩緩掀開了眼帘，助理見狀急忙慌亂的抬手抹了抹眼淚，上前神色擔憂的詢問，「清歌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傅斯年聞言也起身走過去，站在了床邊。

顧清歌看到傅斯年後，黯淡的眸色閃了一下，擠出一抹笑氣若遊絲的詢問，「年……你沒事吧。」

傅斯年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輕輕點頭。

「沒事就好……」顧清歌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將目光轉向助理，看到她微紅的眼睛后，顧清歌牽了下唇角安慰她，「我沒事，剛好就當做是休假了，反正我好久都沒有過假期了。」

「這能一樣嗎？」助理焦急的跺腳，「本來公司效益就不好，原本徐總還指著你呢，可是你現在受傷，不知道要休息多久，萬一他要解約怎麼辦？」

顧清歌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麼，傅斯年率先接過話淡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顧清歌費力的轉頭，看到那張堅定的俊臉后，唇角微微上揚，餘光瞥到床頭的水杯后，她掙扎了一下，想起身，這一動，扯到右臂的傷口，疼的她立刻紅了眼眶，眼淚險些落下來。

「別動！」傅斯年擰著劍眉制止她的動作，端起一旁的水，遞到了她唇邊，將吸管放到了她嘴裡。

顧清歌怔了一下，剛才忍住的眼淚緩緩滑落，她喝著水，美目卻轉向那張俊臉，眸色複雜的盯著他。

「餓不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傅斯年將水杯放下后，不似平時冰冷，語氣平和的詢問。

即使這種語氣，聽起來也柔和了不少。

顧清歌剛想開口，助理急忙道，「我去買吧。」

說完她急匆匆退出了病房。

顧清歌盯著那張俊臉暈開一抹蒼白的笑容開口，「年……你知道嗎？這是我們重逢后，你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謝謝你。」傅斯年語氣平靜的道謝，聽起來沒有絲毫誠意，更像是官方的在敷衍。

顧清歌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動聽的話一般，暈開一抹自嘲的笑道，「如果這樣能讓你不那麼討厭我的話，即使今天豁出去性命，也值得了……」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我不想皖皖胡思亂想，而且遇到她之後，一切都變了，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有這些想法。」

顧清歌聞言收回目光，盯著天花板暈開一抹苦笑，「我的人生還停留在飛機失事的那一年，自從遇到你之後，每晚我都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出事，我們現在會發展到哪一步，你娶的那個人會不會是我？」

「人生沒有如果，一直局限於過去，只會不停的失去現在。」傅斯年盯著那張小臉，像是在勸她向前看。

顧清歌收回目光，無限悲傷的苦笑，「可是……對我來說，只有過去，沒有你，我還有什麼未來？」

傅斯年沉默著沒有接她的話。

顧清歌見狀轉移話題詢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傅斯年思忖了一陣后才道，「等你傷口稍微痊癒一點，我跟你一起回去。」

「真的嗎？」顧清歌的美目又閃過一抹期待的光亮，語畢她又克制住激動咬唇，「其實……你不用為了感激這樣做的，我的助理可以照顧我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忙。」

「沒事。」

顧清歌掩飾不住興奮，一時間連疼痛幾乎都要忘了。

他要留下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