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黎蘇皖試探著繼續詢問。

安以陌牽了下唇角苦笑，「發現這個事實之後，我慌了，我沒有人可以訴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我不敢面對他，因為我知道自己的這個思想不對，他是我的哥哥，可是越是這樣，我心裡的感情就像是野草一般，每天越壓制它，它越是瘋長，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安以陌說著神色痛苦的咬唇，「那段時間我的行為很怪異，他以為我不舒服，就對我越好，可是他這樣，讓我更是煎熬，我的心像是在油鍋上不停的煎著一般，有好幾次，我都險些控制不住告訴他，可是我又怕我說出口了，他會覺得我噁心，會嫌棄我，有一天我們回去了老宅，奶奶做了一桌子我愛吃的，我當時都不敢跟她對視，我心裡的愧疚幾乎要將我逼瘋。他們都對我這麼好，我卻產生了這種不道德的感情，我對不起他們，當時我就覺得不能任由自己這樣下去，如果這件事揭露，所有人都會受傷，所以我就不顧他的反對執意逃到了香江市……」

黎蘇皖盯著那張痛苦的小臉，嘆了口氣，也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幾口。

終於明白了有人說的那句話，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啤酒不苦的，就是發現人生更苦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到以陌會受這種煎熬，還完全沒有表露出來。

安以陌端起酒杯灌了幾口繼續道，「我當時想著，只要我離開他了，慢慢的，這種感情就會自然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完全消失，可是人生總是不能如意，我一直避著他，避著奶奶，盡量不跟他們接觸，可是當年的感情卻依舊絲毫沒有減少，我想推開他，逼他走，可是無論我的態度多麼惡劣，他永遠都對我那麼好，我一直調整自己的情緒，安慰自己放開他，讓他過自己的人生，可是每次他對我一好，我就忍不住開始貪心，忍不住幻想我們之間的可能性，忍不住想要更多……」

「以陌，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能太為難自己……」黎蘇皖一臉心疼的安慰她。

她今天已經被傅斯年和顧清歌的事折磨成這樣，她幾乎一天都忍不了，她不敢想象，以陌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忍過來的。

安以陌苦笑了一下，對上那雙美目咬唇，「蘇皖……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不道德的壞女人？」

「以陌！不許你這麼說。」黎蘇皖拉著她的手咬唇，「你要是個壞女人，就直接不管不顧，就直接說出來好了，幹嘛怕傷害到別人，這麼折磨自己？而且，這怎麼不道德了？你們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嘛！」

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很雙標，當初那麼恨傅念安，可是這是以陌，以陌她不爭不搶，她自己默默痛苦，她值得一個好的歸宿，為什麼老天要跟她開這種玩笑。

安以陌盯著那張小臉，牽著唇角沒有接話。

黎蘇皖猶豫了一下，盯著那張小臉試探，「以陌……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對你……是什麼感情？他有沒有那種……」

黎蘇皖沒有好意思戳破，以陌一定懂她問的意思。

如果是以陌單相思，那就還好，但如果對方也有同樣的意思，這件事的性質就不同了。

安以陌怔了一下，苦笑著輕輕搖頭，她盯著那張失落的小臉暈開了一抹落魄的笑，「我之前有時候也覺得……也許他對我也有別的感情，只是沒有戳破……畢竟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一個女人……」

「然後呢？」

「然後……今晚我徹底死心了……」安以陌自嘲的苦笑，「上次我回家你還記得嗎？」

「嗯。」她那次的情緒很奇怪，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那次是我奶奶的壽宴……我回去祝壽，然後他喝醉了，我也喝了點酒，可是卻沒有很醉，我們倆回家之後，我不知道他把我當成了誰，他當時吻了我……」

黎蘇皖的瞳孔晃動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安以陌苦笑著繼續道，「那一刻，也許我是瘋了，我不管不顧的回吻了他……然後他突然酒醒發現了……他當時臉上的表情很震驚，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感覺，我不敢問他，也不敢面對他，就這樣逃了回來，後來知非哥生日我們見了一次，再沒有聯繫，這幾個月來，我不敢知道他的消息，因為沒有去問，他也沒有跟我說，直到昨天，他突然說今晚約我吃飯……我心裡隱隱幻想期待著，也許他是不是……」

安以陌自嘲的牽了下唇角，「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他並不是約我吃飯，而是約我去見他準備結婚的相親對象。」

黎蘇皖吞了下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詞語極度匱乏。

安以陌盯著那些小臉繼續道，「我的哥哥你也認識……」

黎蘇皖怔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她，「我認識？」

她認識的人以陌基本上都認識啊，難道她什麼時候無意間見過，自己卻不知道？

安以陌動了動嘴唇，吐出了三個字，「唐京墨。」

黎蘇皖全身一震，音量都忍不住抬高，「唐京墨？傅念安的相親對象？唐京墨？」

這怎麼可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她沒跟以陌提過唐京墨嗎？是啊，她好像沒有提過這個名字，只對以陌說過傅念安有個相親對象，竟然是他！

安以陌苦笑著輕輕點頭，「很諷刺吧，也許她就是老天派來懲罰我的。」

「以陌……」黎蘇皖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傅念安當初那麼倉促，她自己也說要報復我們，你哥哥……唐總他沒有感覺到異樣嗎？」

安以陌輕輕搖頭，「不知道，我不敢問，無論如何，他心裡應該已經認定了她，否則他不會帶她來見我的。」

「以陌……」黎蘇皖如鯁在喉，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想站在以陌這邊，可是她不知道唐京墨到底有沒有同樣的心意，哎！以陌這麼好的丫頭，為什麼感情路偏偏這麼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