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昭儀的臉上，露出幾分錯愕，記憶之中，皇後娘娘從未對她有過如此態度。

一時間，她心中的不安更深，她驀地明白，之前的不安，或許是因為她自己，而不是皇後娘娘。

「娘娘想問什麼，儘管問就是了，但凡妾知道的，都會告訴娘娘。」

沖著皇後福身，這會兒，連昭儀已經不在意，是否有人打量自己了。

顧瑾之輕輕的應了一聲，這會兒，看向她的，不僅僅是連昭儀，還有雲娘，她沒想到，皇後會如此直接。

「皇上中蠱，是不是你做的？」盯著連昭儀，顧瑾之再度開口。

頓時，連昭儀瞪大了眼睛，看向直視著她的皇后。

「是還是不是？本宮要你一句真話，必須回答的真話。」

「是。」內室中沉默了許久，連昭儀暗啞著嗓子，回應了皇后的問話。

「娘娘不是一直都知道，妾有秘密嗎？對，妾確實有秘密，一個妾想告訴娘娘，卻不敢告訴娘娘的秘密。」

「妾曾在苗寨待過，無意中，竟然學會了練蠱，巫醫說，妾有天分，得到了寨主的同意之後，除了教妾一點點醫術之外，還教了妾如何控蠱。」

「想必娘娘還記得，馮氏曾喊過的，妾的本命蠱，正是一條血紅色的蜈蚣。」

「你……為何要對皇上下蠱？」雖然猜到過，可親耳聽到連昭儀承認，那種感覺還不一樣。

「妾喜歡娘娘，從小到大，妾能接觸到的，都是家族中，都是男人，妾不喜歡。」

「沒想到，妾會入宮，一開始，妾就沒想過得到皇上的寵愛，只想著進一個都是女人的地方，也還不錯，妾更沒想到，會遇見娘娘，娘娘那麼好。」

說到這些，連昭儀臉上的神情，十分的溫柔。

「妾不希望任何人傷害你，宮中曾出現的蠱蟲，是妾的手筆，至於說為何會對皇上下手……」

「之前妾聽說，皇上背叛了娘娘，寵幸了馮氏，還讓她懷了身孕，妾很生氣，所以對皇上身邊的元總管下了手。」

她說到這兒，雲娘有些恍然，原來元總管身上的蠱，是這麼來的。

「元總管時常在皇上身邊，妾用的蠱，可以通過他，讓皇上也中蠱。」

「後來知曉的真相，蠱已經下了，妾沒什麼機會接觸皇上，想到若妾不引發，蠱不會有事，便將此事拋在腦後。」

「讓妾沒想到的是，皇上因為馮氏中了葯，之後雖然解除了，卻因為身體的虧損，需要慢慢用藥物調理。」

「這個過程中，激發了蠱蟲，所以有段時間，皇上憔悴的厲害，人消瘦了不少。」

「妾知曉后，曾想法子將蠱蟲清理掉，元總管身上的蠱蟲，清理的很乾凈，妾以為，皇上也會如此，可如今，娘娘問起，想來，皇上的情況，又有了變化，對嗎？」

當初下蠱，是一時氣憤，但她還算有理智，給皇上用的，是她能夠隨意控制的蠱。

如此，就算以後，皇上真的背叛了皇後娘娘，讓娘娘感覺到傷心了，自己就可以為娘娘出氣。

那時候，她對馮氏也下手了，想必之下，對馮氏做的，才真的算是狠毒。

只是便宜馮氏了，因為她懷了野種，皇上給了她一種很仁慈的死法，她沒有活到芽毒發作，不然的話，必定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無能。

「皇上的身上，有毒也有蠱，必須在解蠱之後，才能解毒，如此，才不會留下什麼問題。」

「既然昭儀是根源，還請昭儀想法子，將皇上身上的蠱給解了。」

之前出現了意外，雲娘猜想，或許是她利用了元寶，給皇上傳蠱，之後又利用元寶，給皇上解蠱。

結果元寶的蠱解了，皇上的蠱，卻因為他用藥，以及種種原因，沒有解除，仍舊發展中。

雲崢所用的葯，看似為皇上調養了身體，實際上，延緩了蠱的發展，虧得如此，不然的話，怕是要出大事了！

「娘娘信得過妾嗎？」連昭儀沒理會雲娘，她對雲娘沒什麼好感，就像對雲霓很不喜歡一樣。

「請你為皇上解蠱，之後……離開皇宮吧。」顧瑾之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她喝了葯，葯裡面有安神的藥材，她早就疲憊的不行，卻因為皇上的事兒，一直撐著。

「娘娘要攆妾出宮？您就那麼喜歡皇上嗎？妾記得，剛認識娘娘那會兒，娘娘看皇上的眼睛里，並沒有多少溫情。」

「妾一直以為，娘娘沒那麼喜歡皇上，一切不過是裝樣子，難道，妾想錯了嗎？」

連昭儀盯著顧瑾之，在她臉上，她看到了疲憊，可沒得到答案，她不甘心。

顧瑾之沒想到，連昭儀如此敏銳，確實，那個時候，她對皇上的感情，還不算很深厚。

大多數時間，做戲更多，真情很少，不像現在，她對皇上有了真心。

「你想錯了，本宮很喜歡皇上，不然的話，也不會一再阻止宮裡進新人，去將皇上的蠱解了吧，本宮可以原諒你之前做的。」

「還會跟皇上求情，寬恕你跟你的母家，你可以離開皇宮，想去哪都行，若有需要，本宮可以給你提供。」

「本宮早就跟你說過，本宮是有底線的，除了孩子，還有家人，皇上是本宮的丈夫，是本宮的家人。」

顧瑾之盯著連昭儀，說著自己此時心中的想法，她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人就睡過去了，她真的太累了。

距離她生下孩子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這期間，她還經歷了生死，差點沒了命，她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雲娘看向她，目光中露出擔憂來，她很想告訴她，趕緊休息吧，不要強撐著，她這次虧損了身體，要好久才能補回來。

若是不注意，是一定會留下來病根的，可她心裡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她說這些，都是沒用的，皇后一句話都不會聽。

「娘娘……」連昭儀看著她，眼中閃過傷痛，她無法相信，一向對她十分溫和的皇後娘娘，真的要攆她出宮！

她說皇上是她的底線，是她的家人，那她呢？她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