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璟的懷裡賴了一會兒，顧瑾之這才起身，吩咐宮人伺候她梳洗。

「母后那邊，朕派了元寶過去，咱們直接去衍慶宮便是。」

瑾之懷著身孕，月份也越來越大了，不管是他，還是太后，都不希望她太過辛苦。

「是母後跟皇上心疼我。」笑著應聲，等收拾好了，顧瑾之站在梳妝台前，看向周璟，「皇上覺得可好？」

懷孕之後，身材難免臃腫，她身上的吉服，都是殿中省重新給做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好相貌，她依舊是那個傾國傾城的顧皇后。

「朕覺得極好，瑾之還是那般嬌艷動人。」笑著點頭，周璟上前，拉住顧瑾之的胳膊，小心護著她，向著外室走去。

紅袖將手爐送到顧瑾之面前，她伸手接過，抱在懷中。

「這手爐，似乎是新的？」每天，周璟都會到鳳陽宮中，顧瑾之所用的每一樣東西，他都很熟悉。

「前段時間，殿中省送來的，我挑了兩個，想著過年了，所以拿了個新的用。」

手爐很暖，顧瑾之抱在懷中，笑著同周璟說道。

殿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周璟陪著顧瑾之一起，坐上了龍輦。

轉頭看了一眼顧瑾之，見她身上的狐裘，遮的不夠嚴實，他伸出手來，為她整理一番，這才吩咐龍輦，前往衍慶宮。

衍慶宮中，該到的人，都已經到了。

連貴嬪捧著手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跟鳳陽宮一樣，她的手爐，也是今早上才開始用的。

從倚春閣來衍慶宮的路上，她一直捧著，想到這是皇後娘娘送的，心裏面美滋滋的。

蔣昭華跟溫修媛，也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此時的兩人，都換上了嶄新的宮裝。

「知書，偏殿那邊，確實都穩妥了吧？」雖然一切都是自己布置的，可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娘娘放心，一會兒奴婢再去檢查下，不會有問題的。」

知書壓低了聲音，回應著蔣昭華的話。

她如此說，蔣昭華點了點頭，放心了一些。

溫修媛坐在蔣昭華下手處的位置上，蔣昭華跟知書說的話，她都能夠聽見。

借著喝茶的功夫，她遮住了眼中的亮光，不管蔣昭華怎麼派人檢查，該出事的時候，還是會出事的。

今天晚上，可是有許多的好戲能看，她簡直萬分期待。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殿外，宮人的聲音傳來，殿內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全都站起身，向著殿門口看去。

大概是因為皇后懷孕的關係，太后讓她走在了中間，自己跟皇上，則一邊一個，小心保護著她，一起走進殿中。

殿內的所有人，連忙跪倒，沖著三人行禮。

「免禮吧。」好一會兒，上首才傳來帝王的聲音，眾人一同謝恩，起身之後，見上首的三位，都已經坐下，這才紛紛入座。

每年的除夕宮宴，其實都差不多，顧瑾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殿中緩緩過了一圈。

隨著周璟的聲音落下，殿中開始了歌舞，宮人們端著各色菜肴，呈現到眾人的面前。

白芷湊上前來，為顧瑾之檢查所用的一切東西。

捧著手爐，顧瑾之轉頭看了一眼周璟，元寶在他身邊，也正查看著一切他會用到的東西。

似乎感覺到了顧瑾之的目光，周璟看向了她，帝后相視一笑，各自收回目光。

桌上的菜肴，看著倒是可口，可顧瑾之沒打算吃，她並不餓，之前在鳳陽宮吃過東西了。

讓白芷給剝了個橘子，她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殿內的歌舞。

知書悄悄退出殿內，去偏殿檢查一圈，蔣昭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知書回來。

溫修媛不動聲色的，向著上首的帝后看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的模樣，被她看在眼裡。

輕輕冷哼了一聲，溫修媛收回視線，喝了一口酒。

夏貴嬪手裡捏著筷子，卻沒有吃菜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后捧著的手爐上。

那是她準備的手爐，除了她之外，不會有人知道，那手爐上有什麼蹊蹺。

也不知，皇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捧著那個手爐的，若是時間短，怕是作用不大。

她並沒有注意到，下手處連貴嬪的手中，也捧著一個手爐。

連貴嬪一手拿著筷子夾菜，另外一隻手，還不忘捧著手爐，時不時的，她會向著上首的皇后看一眼，一臉的滿足。

宮宴進行著，歌舞聲不斷，要等到子時的時候，才會散去。

宮宴過半，顧瑾之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倦意。

蔣昭華一直注意著皇后的情況，知書早就回來了，偏殿內一切正常。

「去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小聲吩咐道，知書應聲，向著上首處走去。

瞧見這一切，溫修媛不動聲色的，對著冬青示意，冬青瞭然，悄悄離開殿內。

「娘娘，蔣昭華身邊的知書說，偏殿布置過，可以稍作歇息。」紅袖跟知書碰過面，將得到的消息，回稟給顧瑾之。

「皇后若是累了，就去歇息片刻。」太后聽見了，轉頭看向她，見她臉上有倦意，便關切的開口道。

「是。」顧瑾之應聲，想了想又開口，「母后要不要一起去歇會兒？」

太後年歲大了，之前還犯過舊疾，雖然已經好了，可一直坐在這兒，也難免疲倦。

「也好。」想了想，太後點了點頭，她吩咐柳嬤嬤一聲，打算跟皇后一起，去偏殿稍作休息。

於是，後宮里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帶著身邊的宮人，從正殿離開，向著偏殿而去。

因為是除夕，衍慶宮的各處，都掛著燈籠，將衍慶宮內，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偏殿中，醒來的林婕妤，有些迷茫，這裡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她是誰……

捏著自己的額角，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誰。

她是皇上的皇后，她是顧瑾之，她的腹中懷著雙生胎，可是……

伸手摸了摸小腹，她臉色大變，「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嘴裡面喃喃自語著，她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向著外室走去。

偏殿的殿門被打開，紅袖跟白芷走在前面，林婕妤從內室里出來，瞧見兩人，便一邊嘟囔著，一邊向著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