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慕川白他一眼，都懶得理會。

權少騰咦聲，「難道是……懷孕了？」

白慕川指著門口，「請那邊滾——」

「我明白了。」權少騰慢慢站了起來，「你這是被小晚晚給甩了！」

「……」

「謝謝啊，兄弟！你被拋棄了，我就有機會了。」

「……」

「你休息吧，我這就去追回來。」

這傢伙愉快地笑著，打個響指，雙手插兜，大剌剌地離開了。

那表情，氣得白慕川直想把他揪回來暴揍一頓。

他當然不會相信權少騰的話。

只不過……

煩躁。

白慕川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包煙。

裡面只剩兩支。

昨天晚上，他抽得太多。

他輕輕咳嗽一下，又把煙放了回去。

兩秒后，又重新拿出來。

點燃火，慢慢地吸了一口，他重新打開辦公桌下方上鎖的柜子，把裡面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拿出來，攤開在辦公桌上，慢慢翻閱……

翻了幾頁后，他突然將筆記本合攏，生氣地丟進去，鎖上。

然後，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將自己癱在椅子上，緩緩合上眼，任由煙頭在指間燃燒……

「有種你弄死我好了啊。」

「反正你變心了，給我擺臉色……」

「躲著我，避著我。」

「把我當外人……」

「這樣……這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辯解啊，你說給我聽啦。」

「你說，你是不是對我膩了？想找新鮮的了……」

昨天晚上她在激動時吼出來的那些話，像一根針似的，扎在白慕川心上，有點暖，有點疼，矛盾而直接地左右著他的心情，他拿她沒有辦法，拿不起，又放不下，情緒像一隻打多了氣的氣球，只要稍稍用力，就會隨時爆炸……

閉上眼，她在腦子裡更是清晰。

讓他恨不得馬上跑回家，把她緊緊摟入懷裡。

這想法，太瘋狂了！

他睜開眼，看著天花板。

幾秒后，再次合上……

因為，天花板上居然真的長出了向晚的臉……

——

案子在那裡，不允許白慕川有太多的私人時間去思考私人問題。

上午十點，他接到通知，為配合打擊毒品犯罪，程為季專門從緝毒部門調了一個副處長到重案一號，做這次特殊事件的處置工作。

來人的主要工作，就是促進兩個部門間的協作。

白慕川熱情地接待了他，並召開了各大隊閉門會議。

此次的「喪屍案」與普通刑警案件不同，與毒品走私有關，又不同於毒品走私。這次的「喪屍案」，引發了公眾恐慌，所以，比尋常毒品犯罪，更加受人關注，也是懸在重案頭上的一把劍。

「就目前所知，這種新型毒品，全部系國外流入……」

「在『喪屍案』里，眾多涉案人員，沒有共通性，沒有社會關係上的交叉。所以，接下來還會有哪些人成為受害人群……目標太大，全國人口太多，從人員查起不現實。不過，但凡毒品，必定有走私渠道。葯從哪裡來，還會流向何處？這是關鍵。因此，查獲並打擊走私渠道，從藥物源頭截流，就是下一步的工作重點……」

「接下來的一個月，緝毒部門將進行全國範圍內的禁毒工作……」

~

會後，白慕川回到辦公室。

從鎖好的柜子里拿出一部手機，主動呼叫了黃何。

這部手機里，只有一個號碼。

響了三聲，對方沒有應答，白慕川馬上掛斷，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

十分鐘后，手機響了。

白慕川看一眼號碼，接了起來，卻寂靜不語。

「喂！」黃何先說話。

「喂！」白慕川壓低聲音，「是我。」

「你講。」

白慕川把剛才會議的重點簡短地講了一下，問他：「有線索了嗎？」

他們知道藥物來自暗門，與「天怒計劃」有關，但要搞清楚對方的走貨渠道卻不那麼容易。

那是一群亡命之徒。

他們干這個事，腦袋早就掛在了褲腰帶上，不怕審，不怕死。

黃何沉默了一下，「上頭逼得急嗎？」

白慕川扶了扶額頭，「沒有。」

黃何了解他不想給自己壓力，沉吟著說：「暗影為人狡猾，防備心很重。田丹月這邊，能知道的情況不多……再給我一點時間。」

白慕川嗯一聲，眯起眼，無法壓抑心裡的煩躁，又點燃一支煙，「田丹月沒有懷疑你吧？」

黃何悶了兩秒，「估計不完全相信。但她……應該不會出賣我。」

白慕川：「不能掉以輕心。」

頓了頓，他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煙，「女人，哪怕她再喜歡你，也是會騙人的。」

黃何：「……你情緒不好？」

這是肯定句。

白慕川沒法反駁：「這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

黃何沒再多問，「圓圓，還好吧？」

白慕川：「聽向晚說，挺好的。她很樂觀，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

黃何嘆息一聲，「我會的。」

掛電話前，白慕川又特地囑咐了一句，「記住，一定以你的安全為重。必要時，你可以隨時放棄任務逃命！」

黃何：「我明白。」

……

安全為重。

白慕川這樣說，方圓圓這樣說，黃何又哪能不知道？

可走到了這一步，哪有那麼容易？

黃何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上個廁所，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

田丹月就堵在門口。

她沒有說話，雙眼盯住她，那表情彷彿看穿了一切。

黃何皺眉，「怎麼了？」

田丹月微微一笑，「給誰打電話呢？打這麼久？」

黃何：「……」

他不說話，田丹月也不準備放棄。

兩個人四目相對。好半晌兒，田丹月突然一笑，「你不喜歡這樣東躲西藏的生活，但我叫你離開京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跟我遠走高飛，你又不願意……」

安靜片刻。

田丹月一字一頓問：「黃哥，你到底想幹什麼？」

黃何捏了捏手機，慢慢掃她一眼，突然冷笑一聲，將手機解鎖，遞到她面前。

「自己看吧，女人打來的。初戀，我沒法不接，到底曾經愛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