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53章八大道果
陸寒所在，是八玄天內的一塊白玉浮臺上，他正用手劃線，在百萬裡內隨意划動幾下，一條條小徑便在呼吸間形成。
線條所在，無數奇景退避，各種異寶半隱半藏，但法則之意和玄奧未變，這些路，就是幾百人修士的路，是他們要走的道途。
他的眼中，掃了巴倫峽谷所在，那裡駐守並苦修的二百多萬之衆，也已經向聖地趕來，無數浩浩蕩蕩的隊伍，均都會享受到莫大眷顧。
白玉浮臺上，陸寒手裡掌控着一枚印璽，這件混沌至寶的仿製品，作爲玄天聖器，仍被修仙界奉爲真貨，知之秘聞者極少。
但作爲玄天聖器，僅能鎮壓八玄天所在，根本無法左右昊冥仙域的氣運，那件混沌至寶，沒人知道失蹤多久了。
宏都道君作爲昊冥仙域第一人，也是仙界魁首，前世的陸寒根本無法與之比肩，
當年玄天仙墓大戰，陸寒絕望之下自爆，將八大道君當場同時抹殺，但卻無法從天道中將他們徹底抹去一切痕跡，所謂絕殺者，並非是他。
此刻，真個八玄天聖地的三千法則、仙靈氣凝聚的靈晶，以及各種各樣的變幻，都在蜂擁而來，圍着他盤旋轉動，宛若後宮選美，都在等着爲陸寒服務。
然而這些，都被他拋棄了，周身之外僅有一道**，上面是大道無窮衍變，銘刻着繁奧紋路，第六個齒輪光芒鬥射，白的毫無瑕疵。
‘嗡嗡嗡……！’
聲音有些低沉，齒輪上似乎是時間最純淨的東西，撇棄一切外物，只剩自我那般，與其交相呼應的，是陸寒的元神正在體內舞蹈。
曾經領悟的無數法則，此刻正在紛紛潰散，他的氣息也隨之削弱，兩世積蓄而來的收穫，恍若潑水一般，都在快速流逝。
轉眼間，陸寒從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變得極其普通，道軀沒有法則的支撐，砰的一聲化爲齏粉，隨着一切收穫，都融入了這塊聖地。
僅有半尺高的元神，內部似乎空蕩蕩，排斥一切法則後，除了一個迷你**，如呼啦圈般纏在腰上，從此再無其他。
“很好！大道化虛，一元復始！這纔是我主人該有的樣子，如今第六級圓滿，我也該將那八個傢伙的道果，全部返還給你了。”
當陸寒排空一切，伸手就要點在第七個齒輪上，一個久違的熟悉聲音，再次響徹於腦海。
緊接着，他面前暗光一閃，幾丈外憑空多出個古老滄桑的鏡子，從裡面射出幽幽陳光，那光芒不知有多古老，讓人看一眼，彷彿自己都要化爲枯骨。
光芒裡，一個虛幻的身影擠了出來，全身不着寸縷，也難辨雌雄，但聲音在幽寒中，帶着婉轉的女中音。
七竅端正，雙瞳無光，肌膚近乎透明，身體沒有奇經八脈，左手修長的腕部，有一串核桃狀的串珠，共計八個之多，略帶絳紫色，表面各有個簡單的符印。
“果然，能夠徹底抹除他們的，也只有你能做到了，嘿嘿！”
即便早已猜到，陸寒還是略微做了驚訝之狀，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沒必要都徹底攤牌，互相利用而已。
“你也能！第六重大成後，所謂六界的道君，只能前來仰望你，當然這纔是起點，接下來的路，還要去做大道主宰，混沌海那裡，向來都是強者的誕生地。”
大道主宰？
我上面可是還有道祖，那幾位纔是六界主宰，真正的天道掌控者，嘖嘖！
修爲達到極限，本該步步艱難，難道現在還能越級？
陸寒在疑惑，當年這面本源道鏡出現在玄天仙墓，那幾位道祖爲何沒有現身搶奪，即便事發突然，當時無法推算出，當他們九人大戰時，也該是最好的現身時機。
道祖一怒，誰敢抗拒！
如今，他竟然要超越道祖，去追求那開天闢地，可以獨創洪荒世界的大道聖人，是爲混沌魔神。
瞬間，便想起在彌陽仙域時，參加的那次歷練中，闖入卡隆修冥安置在地門秘境內的洞天福地，裡面裡有石碑，上面刻畫的額魔神，一把巨斧開闢洪荒。
大道主宰……
玄陰仙決入門，最後修的卻是紊亂大道，唯有此法才靠近混沌本源，然而自己有一天，登臨了混沌世界最高存在，這本源道鏡去做什麼？
亂極而極，是爲靜數，是爲奇點，是爲源頭。
此刻的本源道鏡，比上次出現時，周圍邊緣處的顏色亮了些許，彷彿被翻新過，但在陸寒看來，更像是一件死物，即將徹底甦醒的樣子。
他看不透這件異寶，雌雄不分，沒有實質的表象，比虛幻還要虛幻。
一伸手，那串絳紫色串珠就倏然射到自己面前，當他接過後，身軀猛地一沉，差點跌落白玉浮臺，頓時暗吃一驚。
道果，他自然聽說過，但從無實際記述，因爲天道法則成型圓滿後，聖人再也不死。
聖人苦修一生，究極之學都來自於天道，道果就是從天道里一絲絲抽取的奧妙結晶。
陸寒前世滅殺八個道君，就是元神和道果的自爆，畢生從天道汲取的力量，在壓縮到恐怖極限後，忽然變成毀滅法則。
那一爆，他本以爲這些道君的道果，也被自己全部崩碎，那次大戰的背後，這件本源道鏡纔是局勢的掌控者，無怪乎幾個道祖沒有前來。
如今首次見到道果的實物，方一接觸就栽了跟頭，竟然厚重無比，八個道果加起來，即便一顆百萬裡的星辰，在此刻也黯然失色。
道果表面凹凸不平，猛一看與核桃頗爲相似，上面的紋路很亂，毫無頭緒，但如今正契合他修的大道，彷彿那些紋路，此刻全部改變了方向，紛紛指向他。
‘哪個是宏都老賊的？’
這個罪魁禍首，被陸寒當做第一目標，在八個道果上只是審視，然而半點道韻也沒有，都被牢牢封閉在內部。
陸寒從其中一個點了點，那枚道果頓時飛來，奇重無比的分量，完全不被任何法則影響，被他張口直接吞下。
‘咚——！’
徐徐旋轉的大號**，以及環繞在元神上的迷你**，同時微微一頓，似乎差點停止，但接着就有更沉悶的嗡嗡聲響起。
恍若大道齒輪，要將一切碾碎的聲音，然而接下來許久時光，八玄天聖地都沉寂下來，似乎也從世間小時一樣。
‘喔？原來如此？！’
‘是這樣啊！’
‘明白了，不錯不錯！’
偶爾，纔有一聲囈語和呢喃，元神的眉宇在微微閃送，本已空蕩蕩的迷你身軀之內，莫名多了一團光怪陸離的奇芒，接連閃動三天才消失不見。
隨着將這枚道果吞噬，陸寒的元神仍舊五特殊變化，然而八玄天聖地內的道則，卻比以往濃烈不知多少倍。
他煉化掉的第一枚道果，竟然就是廣元道君，這位彌陽仙域唯一的主宰，最後還是成爲了他的養料。
八大道君，任何一位領悟的法則，都可碾壓他前世不少，即便現在仔細思忖，也如醍醐灌頂，又瞬間提高到新的程度。
道果裡沒有神魂和記憶，嚴格來說已不再屬於個人，只有對法則的領悟，對世間萬物的參悟，看一切景象，領一切奧妙，從而精研其一。
‘廣元道君，居然是以參透輪迴法則入道的，但終究沒有機會，活該！’
“生靈就如星辰，生來就是碰撞的！混沌兩大法，只有正與負……！”
本源道鏡裡又傳來一句，後面半遮半掩，似乎還有話不想說，但陸寒的元神，似乎已經比深重了些許，從輕若蠶絲，加了那麼分毫之力。
“吾屹立中間，隻手動陰陽！紊亂之道，就是正負相殺的根源，衍化一切的動力，乃本源誕生的證明。”
轟隆——！
莫名，當陸寒說完這番話，本源道鏡深邃的鏡面，詭異的出來一粒微塵，極其渺小，顯微鏡下方見端倪。
這裡微塵出現導致的結果，卻是一大一小兩個**，第七個齒輪上突然詭異燃燒起來，然而那火苗無形無色，根本不屬於任何火源，僅僅徒有其形。
但第一個齒輪上，因爲這一粒微塵的附着，在火苗裡驀的燃燒殆盡，彷彿門牙陡然掉落，好端端的**，失去了一塊完美，開始殘缺醜陋。
然而接下里，更詭異的一幕處出現了，前六個齒輪，本來已經若虛若幻，此刻從第一個開始，猛的亮起灼灼光華，狂閃幾次後，猛，倏然再次黯淡，接着就見第二個齒輪跟着亮起。
似乎有一股無形的詭異力量，重新被領悟，恍若溫習功課，被迅速地瀏覽着。
陸寒背後的虛空，緊跟着突突跳動，無數畫面堪比數十倍速度的電影一樣，一幀一幀接連掠過。
第一幀畫面，地球上，青山景區內陰暗樹林中，一個大樹下有個青年身影，裹着泥巴和樹葉躺在那裡，兩個妙齡女子從林蔭小道路過，那是他重生後的第一眼。
此後，接觸到華夏幾個修仙家族，又血戰東瀛島，誅殺崑崙山，發現唯一的秘境，從那裡跳到小界面。
因爲修爲進階太快，與每個地方，每一張人臉，都匆匆擦肩而過，偶爾有些美景，驚鴻一瞥便從容離去。
每個小界面，以至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彩，這些精彩連接起來，就是法則碰撞，正負之間糾纏不休，大道衍化便由萬靈具體表現。
從大道本源誕生的正與負，本來至純至真，不加約束放而任之，無數次裂變，終究化爲最兇險最暴虐的混沌海，誕生無數魔神，各種各樣的兇獸。
當洪荒凝立，另一種無窮精彩，彷彿巨樹開枝散葉般，在六界之上別開生面。
一幕幕畫面閃過，陸寒的元神，恍若睡着一般，並無半點神態，當第六個齒輪大亮，又忽然黯淡下去，原本消失的第一個齒輪，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似乎根本就未燃燒損毀過。
本源道鏡就懸浮在面前，似乎在照耀着陸寒，又好像在監督他，第二枚……第三枚道果，每隔數日便消失一顆。
一個月後，獨立於混亂大道里，陸寒再次回憶八大道君的，加上自己的話，融合了足足九大道君的畢生參悟，他非但沒有興奮，反而嗤笑一聲，元神的小臉上，莫名出現一絲譏諷。
“對於萬靈來說，這些聖人似乎真的走到了巔峰，然而此刻再看，他們反而走的更遠了。”
畢生修行，和引以爲豪而領悟的那些大道，只是將雜亂的法則，進行梳理並釐清，然後順勢而上，站在頭頂上一般。
生靈脩行，就是在腳下，沿着觸及地面的亂髮，向上攀爬和選擇的過程，道君高位，便是站在頭頂上。
然而再往上看，上面等嗲他們的，僅剩下幾根繩索，若踮起腳尖，就會被套住，永遠無法淘籮，此乃天道。
從初始點，居然錯了！
三千亂髮而起，歷經艱難險阻，當一覽衆山小時，得到的竟然只是偏安一隅。
彷彿那幾名道祖，就被無奈的吊在虛空中，似乎在看着自己，眼神裡是羨慕嫉妒、嫉妒、懊惱和憤恨！
修士常常言曰：想屹立在真正的巔峰，當有大機緣爲根、大毅力爲本，大智慧爲扶梯。
然而本源所在，掌控宇宙的根基，從來不是憑藉某個人的機緣和毅力就能達到，所謂聖人，仍舊被限制在命格里，那些成功者，本就被銘刻了一切。
無論道祖和道君，僅如一個舞臺上的主角般，在他們之外，還有一雙無形之眼默默俯視。
本源道鏡，不知觀看混沌異變，以及洪荒萬法，共計度過多少歲月，在他面前，所有自以爲是的傢伙，都是跳樑小醜。
八枚道果消失，第七個齒輪被點亮，陸寒感覺掙脫掉了一切束縛，什麼太乙大羅，什麼道君聖位，甚至洪荒六界，都下沉到了深淵裡。
他的境界和手段，其實自從重生的那一刻，就早已脫離了修仙界範疇，也不該用天才和妖孽形容，因爲這些都不配。
第七個齒輪，是真正的混亂大道，初次進階後，陸寒瞬間感受到自己的思緒，剎那間總計全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