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平和而明確:「歐陽雲天,我真的,很謝謝你的好心。但你也應該知道,韓逸哥哥最為介意的,就是我曾經差點和你訂婚。所以我們,還是保持適當的距離吧。」
「俏姿,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歐陽雲天急切地說:「我只是不忍心,看著你一個女孩子,晚上獨自回家。」
「現在還早,又不是深更半夜,沒關係的。」慕俏姿嫣然一笑,如實補充道:「本來,韓逸哥哥說等會兒來接我的,可我想早點回去,不等他了。」
歐陽雲天還想說話,恰好,他的電話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座機號碼。
「我先接個電話。」略帶歉然地說了句,他劃開了接聽鍵接聽。
那端傳來的,是公事公辦的陌生男聲:「請問,你是歐陽雲天先生嗎?」
「對,我是歐陽雲天。」歐陽雲天淡然頷了頷首,不無疑惑地問:「你是哪位?」
「我這裡是,中心城區派出所。」男聲坦然自報家門,繼續公事公辦地說:「你的侄女張子怡,今晚在酒吧和人發生了衝突,她還傷到了人。需要你過來,協助處理一下。」
派出所?
侄女張子怡?!
和人衝突傷了人?
我靠!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歐陽雲天無語地答應一聲,只覺得心頭,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呼嘯而過。
放下電話,他的臉色精彩紛呈,黑沉沉的很不好看。
就好像無端,遇到了一樁特別令人惱火的事情。
慕俏姿見他面色不太對勁,不由得關切地問:「怎麼了?誰打的電話?」
「派出所。」歐陽雲天咬了咬牙關,憤然說道:「那個張子怡,不知怎麼和人打架了?派出所找不到她別的親人,叫我過去協助解決。」
呃,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可以聯繫上張子怡了?
不知怎麼?慕俏姿突然有些想笑。
歐陽雲天一直就不待見張子怡,拚命想把這個累贅甩遠點。
結果,甩也甩不掉。
張子怡有了什麼麻煩事,人家第一個找的人,還是他……
她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那你快點去吧,張子怡在陵海無親無故,只能找你了。這次你見到張子怡,最好把她的電話留一個。沒準以後,我們天姿的片子有什麼合適的角色,可以讓她試試。」
歐陽雲天滿頭黑線,不無鬱悶地吐槽了一句:「唉,我那個媽媽,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
這時,一輛計程車在他們的面前,穩穩停下。
慕俏姿拉開車門上了車,對歐陽雲天揮了揮手說:「你快去派出所吧,我走了。對了,別對人家小姑娘太凶哦。」
「俏姿,拜拜。」歐陽雲天無可奈何地說。
目送著,載著慕俏姿的計程車走遠。
他轉身,去開自己的車,認命地趕往中心城區派出所。
這一輩子,歐陽雲天去過很多地方,和很多單位都打過交道。
唯獨派出所,卻是他第一次進。
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八竿子都搭不上邊的,所謂「侄女」。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
歐陽雲天的心裡,會有多麼惱火?
簡直想把那個陰魂不散的張子怡,從陵海丟到美國去。
在派出所,一間普通羈押室里。
歐陽雲天見到了,已有數日不見的張子怡。
屋裡除了民警,還有另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大概就是跟張子怡發生衝突的人,一起被帶進來的。
張子怡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憐,狼狽不堪。
垂頭喪氣無精打采,臉上髒兮兮的。
衣服和頭髮,都是亂糟糟的。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和人打得有多凶?
歐陽雲天看到張子怡,就心情不好,緊擰著濃黑的雙眉問:「怎麼回事?」
張子怡抬頭見他來了,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頓時閃現過激動的亮光。
「歐陽叔……先生。」她站起來,怯生生地喊了他一聲,不敢多說別的。
「不是你叔叔嗎?怎麼又叫先生?」一位看管他們的民警走過來,看向歐陽雲天問:「你是不是這女孩的叔叔?」
是叔叔嗎?嗬,肯定不是!
不過這種時候,她已經,把他當做救兵一樣叫來了。
他除了暫時認命地承認,又能多說什麼?
「是。」歐陽雲天黑著臉點點頭,沉聲問道:「她怎麼了?」
「是這樣的,今晚,你侄女張子怡在夜精靈酒吧,捲入了一起打架鬥毆事件。她拿啤酒瓶,砸傷了顧客張先生。」民警一五一十地對他說著,抬手指了指屋裡的另一個男人:「目前張先生在醫院治療,這位是張先生的家屬,你們雙方商議下,看看問題怎麼解決?」
那男人立即走到了歐陽雲天的面前,粗聲大氣地說:「你侄女,把我弟弟打傷了,頭頂縫了六針。醫藥費我也不要多的,你們給個五萬塊吧,我們就不追究她故意傷人的責任了。」
歐陽雲天緊斂著銳利如芒的黑眸,凜然打量了這個一臉橫肉的男人一眼,泰然自若地開口:「今晚的事,如果真是我侄女的責任。醫藥費,我們自然會賠償,一分都不會少付。不過,我想先了解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畢竟,我侄女,不會平白無故用啤酒瓶砸傷人的。」
「對,我不是無故傷人,是他們欺人太甚。」張子怡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眼睛和鼻頭都紅通通的:「我在夜精靈當服務員,他們非禮我。那個姓張的,攔著不讓我走,把手都伸到我衣服裡面了。我是忍無可忍,才用啤酒瓶打傷他的。不然,今晚我就脫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