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歐陽雲天已經吃完飯了。
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英氣逼人的臉容上,一片落寞,有種近乎滄桑的沉痛感。
好像,他所有的活力與熱情。
都隨著慕俏姿的決然離開,也消失殆盡了。
這時,張子怡又注意到。
歐陽雲天的面前,還擺著另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看起來,體積比較大。
想來,這應該是歐陽先生以前,送給慕小姐別的首飾吧。
今天,慕小姐一併拿來,還給他了……
張子怡抿了抿嘴唇走過去,鼓足勇氣把手中的首飾盒遞給歐陽雲天:「歐陽先生,您丟的戒指,我幫您撿回來了。」
歐陽雲天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面目陰沉地回給了她兩個字:「多事!」
張子怡尷尬地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好心好意地說:「雖然我不懂珠寶,但是我知道這枚戒指很值錢,你就這麼丟了,多可惜啊。」
「人都已經沒了,留著戒指,還有什麼用?」歐陽雲天冷然咬了咬牙關,說得十分刻薄,絲毫不留情面:「戒指我不要了,你願意撿,你就拿出去賣錢吧!夠你不用上班,舒舒服服享受一輩子了!」
呃,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更沒有,這樣的膽量!
張子怡瓷白如玉的小臉漲紅了,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您如果不收著,我就把戒指還給宋奶奶。等會兒,我就給宋奶奶打電話。」
「隨便你。」歐陽雲天毫無所動,聲色森寒地下了逐客令:「我吃完飯了,你可以滾了。」
他對她說話,從來就沒有客氣過。
張子怡在他的面前,所謂的自尊心神馬,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可以說,連個傭人都不如。
她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只是把戒指小心收好,默默地走到了餐桌邊,去收拾飯盒。
不會兒,她就手腳麻利地把飯盒裝進了食品袋,餐桌也擦乾淨了。
臨走之前,張子怡還是,不忘禮貌地說了聲:「歐陽先生,您好好休息。我走了,晚上再跟您送飯。」
然後,她提著大大的食品袋往外走。
「等等。」沒想到,一直像尊石像那樣,端坐在沙發上巍然不動的歐陽雲天,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張子怡站住腳步,回過頭略帶奇怪地看住他:「歐陽先生,還有事嗎?」
歐陽雲天的面色,依然很陰鬱。
他抬起下巴,指了下他面前的那個大首飾盒,冷聲發話:「你把這個一起帶走。」
啊?張子怡看了看那個大首飾盒,瞠目結舌地問:「這個,我也帶走?」
「你不是要,把戒指還給我媽嗎?這些首飾,你一起還給她。」歐陽雲天聲調清冷,說出的話語,完全不容置喙:「你這時就帶走,我不想再看到。」
汗,張子怡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語地冒出一句話:「這麼貴重的東西,讓我轉交。歐陽先生,您就不怕我起了貪念,拿走了再不回來了嗎?」
「如果你真起了貪念,也只能證明,這些東西不該再在我家留下。」歐陽雲天咬咬牙關,加重了語氣說:「拿走,別讓我重複第三遍。」
好吧,他們有錢人的想法,真是古怪得讓人難以想象。
張子怡感慨萬千地想著,如實說道:「宋奶奶現在不在中國,我要把東西交到她手上,肯定得過段時間。我那個小出租屋,放這樣價值連城的首飾,我怕不安全啊。」
「越破的屋子,越安全。」歐陽雲天已經很不耐煩了,緊擰著墨黑的雙眉提示她:「你不會存銀行嗎?銀行有專門收藏幫客戶收藏珠寶的保險箱。」
「哦哦,好,我去銀行問問。」張子怡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走回來把那個大首飾盒,也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她背著的斜挎包里。
然後,她很認真地看著歐陽雲天說:「歐陽先生,我現在就給宋奶奶打電話說一聲,當著您的面打。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你打什麼?長腦子沒有?」歐陽雲天黑沉著臉容,像教訓小孩一樣地訓斥她:「美國現在是深更半夜,你安心要讓我媽睡不好,是不是?」
哦,對。
張子怡後知後覺想起了美國與中國的時差,不禁吐了吐舌頭,鄭重其事地向他保證:「我忘記了,那我晚上給宋奶奶打電話。反正,歐陽先生,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戒指和首飾,完璧歸趙還到宋奶奶的手上的。」
歐陽雲天一個字都懶得再理會她,一臉冷漠地站起了身。
張子怡提著她帶來的食品袋,知趣地退了出去,給他輕輕關緊了房門。
因為包里,裝著從未有過的貴重物品。
下樓的時候,她都感到,有些緊張。
一直把斜挎包,牢牢地掛在自己的面前。
生怕一個不留神,把首飾弄丟了。
沒想到,走到住院部大門旁。
一輛早已停在那兒的豪華小車,對著她不輕不重地按了兩下喇叭。
同時,車窗降下,露出慕俏姿那張顛倒眾生的絕色容顏。
看到了慕俏姿,張子怡就彷彿看到了渴盼已久的大救星一樣,興奮地跑了過去:「慕小姐,你還沒走啊?」
「我在等你。」慕俏姿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淡聲發話:「上車吧。」
張子怡不敢耽擱,急忙拉開副駕座的門上了車,不無好奇地問道:「慕小姐,您找我有事嗎?」
「不算有事。」慕俏姿輕描淡寫地說著,緩緩發動了車子:「我想問問,歐總現在怎麼樣?你給他送的飯,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