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醫院,只讓我去找醫生開了點葯。」歐陽雲天一邊把手裡的葯也遞給她,一邊正色地說:「等會兒你注意看看情況,如果俏姿一直不舒服,就叫個家庭醫生過來吧。」
「好。」夏小悠答應著,和歐陽雲天一起,把慕俏姿扶進了別墅。
歐陽雲天又叮囑了幾句話,便告辭了。
夏小悠陪著慕俏姿來到了四樓她的房間,讓她在床上躺著舒服一點,徵詢著問:「俏姿,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醫生來?」
「不要。」慕俏姿依賴地拉住了她的手,顯得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脆弱無助:「小悠,你陪我坐會兒。我很難受,不過不是因為病了,主要是心裡難受。」
夏小悠早就注意到,她的臉上,有幾個鮮紅的指印。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問。
此時,聽到慕俏姿這麼說。
夏小悠再也剋制不住心底的疑慮重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道:「俏姿,你的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被人打了一下,沒事。」慕俏姿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對她做出一個堅強點的笑容,以示自己不在乎。
然而眼淚,卻毫無預兆地打濕了她的眼眶:「韓逸哥哥今天,把宗越刺成了重傷,他們都住進了醫院。我去醫院裡看韓逸哥哥,被他姐姐,打了一巴掌……」
她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每一件事情,都是夏小悠所震驚和不敢置信的。
不過此時此刻,她暫時顧不上關注別的。
「你說,是韓逸的姐姐打了你?」夏小悠無比氣憤,起身就想給慕凌凱打電話:「她憑什麼打你?有病是吧?!我來跟你三哥說,讓他幫你出氣!簡直欺人太甚了,韓逸的姐姐是個什麼怪胎潑婦啊?連你都敢打,真枉為你三哥和韓逸那麼好!」
慕俏姿明白,自己挨打的事情如果讓三哥知道,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絕對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去找韓悅算賬。
或許,也真的會動手教訓韓悅。
那樣一來,情況就更糟糕了。
而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和韓家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趕緊又一次拉住了夏小悠,急切地阻止:「別給三哥打電話,這事,你千萬別告訴他。」
「俏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夏小悠又急又氣又不能理解她的做法,眼睛一下子也紅了:「就因為打你的人,是韓逸的姐姐,你就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不是我軟弱,而是我對韓逸哥哥心裡有愧。韓悅是心疼韓逸哥哥,我挨她這一巴掌,也算讓她出出氣吧。」慕俏姿抬手抹去臉頰滑落的淚滴,動情地說:「你想啊,韓逸哥哥是多正義善良的人啊,可他現在為了我,殺人了。甚至有可能,鋃鐺入獄。他原本的一切大好前程,都有可能徹底的毀掉。韓家的人,怎麼可能不著急生氣?所以,韓悅今天罵我,打我,我能理解。如果站在和她同樣的立場上,我也會做出相同的事。」
「俏姿,你躺好,別又受涼了。」夏小悠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好自己的電話,為慕俏姿把被子蓋好,直言問道:「你跟我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韓逸怎麼會,突然去刺傷宗越?」
慕俏姿捋了捋自己亂糟糟一團的思緒,把她所知道的事情經過。
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對夏小悠講了一遍。
包括,宗越曾經拍過她的裸照。
就在前幾天,還專門找過她……
最後,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氣說:「今天,一定是宗越那個爛人拿了照片去找韓逸哥哥,才會讓韓逸哥哥忍無可忍動了手……」
夏小悠震愕萬分地聽完,憤然攥緊了拳頭說:「宗越真是罪該萬死!難怪韓逸會對他動刀子,連我都想給他幾刀!」
「宗越的確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可是,我不能讓韓逸哥哥背上一個殺人犯的罪名。」慕俏姿使勁地咬了咬牙齒,說得不無自嘲:「我從前,總是盼著宗越死。可是現在,卻在慶幸,幸好他這一次還沒有死。如果是以後再死,就不關韓逸哥哥的事了……」
夏小悠心神複雜地思忖了片刻,看著她問:「俏姿,宗越用下三濫的手段要挾你,你為什麼沒想著找你三哥解決?你三哥認識的人好多的,就連我在美國遇到麻煩,他都能讓人抓到壞人。區區一個宗越,根本就不用他費太大的周折,最多幾天就能搞定。」
「我那時,有著我自己都不能解釋的自尊心,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慕俏姿抬手遮擋著自己的酸脹發疼的眼睛,苦澀地說:「你看,照片的事情,我連跟你都沒有說……」
「如果你早點說了,你三哥也早就處理好了,宗越肯定不敢再興風作浪。」夏小悠微微嘆了口氣,實話實說:「也不會拖到現在,給韓逸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是啊,都怪我。」慕俏姿越發心中刺疼,充滿深深的懊悔與自責:「小悠,我永遠,都欠韓逸哥哥的……」
「俏姿,你也別太難過。」夏小悠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誠心實意地安撫她說:「第一,宗越並沒有死。沒有出人命,事情就小多了。第二,以你三哥和韓家的能力,肯定不會讓韓逸坐牢。我覺得,韓逸完全是屬於正當防衛,應該沒事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韓逸哥哥是個特別正直自律的人。」慕俏姿怔怔地思忖了好一會兒,黯然說道:「他本身,就是學法律的。有些事情,即使別人不追究,可能他自己,也會過不去那個坎。我擔心,他連自己最熱愛的律師職業,都不會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