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個月辦的,可是又一直沒露面。」夏小悠輕輕咬了咬嘴唇,語調篤定地說:「我明天就去找他,這事肯定不能再拖了。」
「嗯,美國留學的事,快要落實了。」喻青揚如實說道。
「真的嗎?」夏小悠眼睛一亮,興奮地說:「你快跟我講講具體情況。」
「我們坐下聊。」喻青揚走到沙發邊坐下,剛準備開口說話,門鈴忽然在外面被人按響。
呃,這時還會有誰過來?
他們倆人都感到有些驚訝,夏小悠略帶狐疑地挑了挑眉梢,小聲嘀咕著說:「咦?是不是你爸媽又轉回來了?」
「應該不會。」喻青揚淡聲說著,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一陣冰寒冷氣撲面而來,似乎驟然間就帶來了冰天雪地般的攝人寒意。
此時此刻,凌然出現在他們大門外的,竟然是慕凌凱高大俊逸的人影。
數日不見,他的面色更加冰冷暗沉,眸光陰鬱而冷冽。
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森寒可怕的氣息,彷彿是剛剛從地獄里走出來的冷酷惡魔。
夏小悠和喻青揚都吃了一驚。
喻青揚不加掩飾地皺了皺眉頭,平淡無瀾地問道:「慕總,有何貴幹?」
「我來找我太太。」慕凌凱冷若寒霜地吐出一句話,直接無視了他,大步走到夏小悠的面前,低頭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小悠,跟我回去。」
夏小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毫不客氣地說:「慕凌凱,我們該去辦離婚手續了,上個月就說好了的。」
「嗬,上個月就說好了,可是這個月,我又反悔了。」慕凌凱近乎惡劣地挑了挑唇角,再度盛氣凌人逼近了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向她宣告:「離婚,我不同意。你馬上跟我回去。」
夏小悠簡直不能相信,堂堂一個上市大公司的總裁,說話居然如此出爾反爾,做事居然如此言而無信,不由氣憤地說道:「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婚是離定了!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離婚!」
慕凌凱冷然咬了咬牙關,下頜緊繃成一條駭人的線條。
看得出來,他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怒氣。
幾乎沒有做更多思考,他抬手抓住了夏小悠的手腕,磁性的嗓音變得沙啞:「小悠,你和這個男人在這裡鬼混了將近一個月,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只要你回家,我什麼都依你。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驕傲如他,從來沒有向任何女人低下過高貴的頭顱。
而現在,他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兇悍強勢。
其實,只不過是在掩蓋自己心底的那份傷痕纍纍的脆弱。
其實只不過,是在卑微地懇求她能跟他回家……
然而,對他們這段感情已經徹底失望的夏小悠,不可能再被他的幾句話語所軟化了。
何況,他衝口而出吐出的鬼混二字,更是大大地刺傷了夏小悠那敏感的自尊心。
夏小悠氣血上涌,狠狠地甩開了他,想也不想就挽住了喻青揚的手臂:「慕凌凱,你說對了,我就是在跟別人鬼混!我早就不愛你了,我現在愛的人,是喻醫生,想要在一起的人,也是喻醫生。所以,我肯定不會跟你回去,而且,我要馬上離婚。」
慕凌凱的整張臉都黑了,黑深如玉的眸子,噴射出噬人的火焰:「你說,你愛他?要跟他在一起?」
「是的!如果你拖著不離婚,就等著頭上戴更多的綠帽子吧!」夏小悠聲色決絕地說著,索性豁出去了,踮起腳尖就吻上了喻青揚的嘴唇。
汗!我的天!這丫頭是被刺激瘋了吧!
喻青揚沒想到夏小悠會突然來上這麼一個生猛大招,一時反應不及,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不過,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能有所反應。
只聽「嘭」的一聲,無辜的喻青揚根本什麼都沒有做,臉上就挨了慕凌凱毫不留情的一拳頭。
慕凌凱是真的被激怒了,英俊陰沉的臉容逆著光,周身都透露著能夠席捲一切噬人鋒芒,猶如一頭嗜血的猛獸:「喻青揚,勾引我的女人,你就是自己找死!」
「慕凌凱!你搞清楚!不是他勾引我,是我勾引他!」夏小悠雙目赤紅,大步衝過去扶住了喻青揚:「學長,對不起,我又連累你了。」
確實,這是第二次,喻青揚因為夏小悠而被慕凌凱打了。
好吧,既然已經背了這個鍋,他也不介意再把戲做得更足一些。
所以,他並沒有動怒,也沒有辯解,反而看著慕凌凱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慕總,或許你可以用你的蠻力來教訓我,甚至用你手中的權利把我從陵海趕走。但是,你挽不回小悠的心了。她現在,早已對你沒有任何期待。無論你放不放手,她離開你,都成了定局。」
夏小悠聽到他說的話,微微吃了一驚,不禁詫異地問道:「學長,什麼叫把你從陵海趕走?你要走了嗎?」
「嗯,已經提交離職報告了。」喻青揚淡然頷了頷首,並沒有過多解釋。
夏小悠瞬間明白過來,這真的又是慕凌凱搞的鬼。
不然,人家喻青揚在一醫做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離職?
而醫院對這樣花費大氣力引進的特殊人才,想方設法拿出各種優厚待遇挽留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放他輕易走?
時至如今,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狀態,夏小悠實在不知道該對慕凌凱說些什麼了。
自從她下定決定與他離婚,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說的每一句話語,都讓她更加失望,也讓她更加心寒。
一切,都該真正地了斷了。
夏小悠做了個深呼吸,沒有再憤怒地發脾氣,只是清晰而又冷漠地說:「慕凌凱,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就算你用手段把喻醫生趕走,把我身邊所有的男人都趕走,我也不會回頭。我只會,更加討厭你。」
呵呵,她和喻青揚,倒真像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同命鴛鴦,看起來情深義重難捨難分。
慕凌凱冷然注視著面前並肩而立的這對相當養眼的年輕男女,眼底的陰霾加重,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不覺緊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