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悠再也聽不下去,努力剋制著情緒說了句:「歡姐,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說完,她沒有再看她們任何人一眼,匆匆拉開門走了出去。
來到客廳,真巧,慕凌凱也恰好從陽台那個方向走過來,看到她便悠然勾起唇角一笑:「聊完了?走,一起回去。」
夏小悠本來就心情煩亂,聽到他這樣調侃意味十足的話語更是火大,當下就不客氣地回了句:「你要走就走,誰要跟你一起?」
「小悠!怎麼說話的?!」正在客廳恭敬等候慕凌凱過來的夏正海立馬吼道,然後陪著笑臉說:「慕處長,煙抽好了?」
「是啊。」慕凌凱將手中一個將要燃盡的煙頭優雅地丟進煙灰缸,好整以暇地看住夏小悠:「你想在這兒多玩會兒?也行,我今晚很閑,可以陪你。」
「呵呵,慕處長有空就太好了,要不我們搓會兒麻將吧?」夏正海抓住他的話頭,在一邊笑逐顏開地提議:「正好,我家裡上月剛買了一張全新的電動桌,還沒怎麼用過。」
慕凌凱又看了一眼臉色已經綳得像一塊黑鐵板似的夏小悠,漫不經心地笑道:「我無所謂,就看小悠的意見了。」
這時丁麗香和夏歡也從房間出來了,丁麗香平時最愛好打麻將,這會兒聽到了一點話音,立即興沖沖地響應:「慕處長要打麻將嗎?我去準備桌子。」
「夏夫人,我說的是,看小悠的意見。」慕凌凱的神情依然不咸不淡,說出的話語也不輕不重,卻無端就讓人覺得有些心頭髮憷:「她還沒有發話,你就不用著急忙了。」
丁麗香怔了怔,扭過頭去看夏小悠:「小悠啊,慕處長是咱們家的貴客,反正你也放假了,今天可要好好陪慕處長玩幾把。」
「我不會打麻將。」夏小悠想起剛才嬸嬸說的那些令人難堪的話語,只覺得一分鐘在這兒也呆不下去,聲色平淡地說:「媽媽和果兒還在醫院等我,我得回去了。」
她走到門邊去換鞋,慕凌凱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那我也告辭了。」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高檔防盜門很快又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夏正海嘆了口氣,又是艷羨又是感慨地說:「唉,沒想到小悠這孩子從小老實,倒有這種福氣,能讓慕家三公子對她這麼好。」
「你是看著她面上老實吧,骨子裡誰知道是什麼貨色?」丁麗香心裡更加酸溜溜,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我看人家慕三少也就是圖個一時新鮮,說是要和她結婚,其實還不就是玩玩算了。」
「媽!你今天怎麼回事啊?」夏歡真看不慣她媽這個樣子,不滿地駁斥道:「小悠哪兒招你惹你了?你非要說這種風涼話!」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打抱不平?」丁麗香立馬調轉了矛頭,怒目圓睜地訓斥女兒:「慕處長本來應該是你的男朋友,現在被小悠那丫頭活生生地搶走了,你就一點都不知道生氣?還幫著外人擠兌你媽?」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需要這樣的男朋友。如果小悠真的和他好了,我會祝福她的。」夏歡不想再和媽媽做無意義的爭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回房去了。
丁麗香滿心不爽,還想在老公那兒尋求一點安慰,可是大概夏正海也覺得她剛才那幾句話說得太過火,不耐地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少說兩句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小悠真能和慕處長談成,那對我們家也算是一樁喜事了。」
「切!你以為慕家真會要這麼個窮酸媳婦?」丁麗香又妒恨又不甘心,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打賭她和慕處長這事成不了,遲早還會哭著求著被甩掉的!」
夏小悠知道慕凌凱就跟在她的身後,所以出了大伯家的樓道,她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根本不敢停頓一步。
「喂,走那麼快乾嘛?」慕凌凱看著她猶如逃竄小兔一樣的背影有些好笑,索性在後面不緊不慢地喊:「又沒有狼追你。」
怎麼沒狼?你就是那頭甩也甩不脫的大色狼!夏小悠在心底恨恨地罵了句,走得更快了。
不過慕凌凱在軍人爺爺的刻意安排下,曾經接受過最嚴苛的專業訓練,想要追蹤一個人簡直就像吃飯喝水那樣簡單,她這種菜鳥級別的小女孩又何嘗能是他的對手?
只在三兩步之間,慕凌凱就走到了與她並排,依然是那副隨意不羈玩世不恭的樣子:「回醫院,要不要我送你?」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醫院?」夏小悠倏地站住了腳步,滿目警惕地瞪著他。
「小姐,不是你剛才自己說的嗎?」慕凌凱看了看她,微帶嘲諷地挑起眉:「我聽到了。」
哦,夏小悠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在出門前,確實是跟大伯他們說過要回醫院。
不過,這也不關眼前這個討厭男人的任何事……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將自己再度武裝成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樣子,冷若冰霜地說:「謝了,不用。」
這時,他們正好經過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越野小車。那車極為惹人注目,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高檔品。
慕凌凱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將她帶到了車旁:「我說,商量個事怎麼樣?」
「你幹什麼?!」夏小悠又被嚇了一大跳,立馬回想起一周前在魅色發生的那令她心悸后怕的一幕,氣呼呼地吼道:「放開我!這兒可是設計院家屬大院,小心車主來罵你!」
「這是我的車。」慕凌凱滿不在乎地一笑,不過卻真的聽話鬆開了她的手:「放心,我今天沒喝酒。」
他淡若清風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溫暖,漆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璀璨的星辰那麼明亮,夏小悠的心莫名其妙地急跳了一下,臉頰微微地燙起來。幸好有夜色的掩蓋,讓她可以故作自然地繃緊臉:「我們能商量什麼?」
慕凌凱將手臂瀟洒地撐在她身後的車身,神定氣閑地開口:「你和我結婚,我給你需要的那些錢。」
彷彿怕她不能理解,他又很耐心地解釋了一句:「你在你大伯家沒有借到的錢,我可以幫你解決,甚至更多的也沒問題。前提是,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