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倒吸一口氣,這孩子對皇上很是不敬,以前他覺得這孩子滿口大逆不道的語言,生怕他給自己帶來禍患。如今才知道,皇上如此容忍他,竟有這份緣由在裡頭。
九兒和寶兒都是芷兒的孩子。
宮城和帝風,夫妻情深。
寶兒和九兒,兄弟情深。
面對寶兒對九兒的質疑,蕭炎無言以對。這孩子從小就睿智,九兒對他好,卻又不告訴對他好的理由,寶兒對九兒有成見也在所難免。
他們一個個將寶兒的身世瞞在鼓裡,可是每個人都難免泄露出自己對寶兒的真實情感。寶兒生疑,能怪他嗎?
「寶兒,玄修雖然一直都神秘,你年齡小也可能沒有見過玄修者,可是據史書記載,大璃國曾經出現過玄修破境歸位神庭的神仙的。皇上高瞻遠矚,秉承先皇遺志,不拘一格籠絡人才,至於成效如何,相信不久的將來就能看到。」
蕭炎這番話,令蕭神花很是詫異。因為蕭炎從前對這些不切實際的做法都會貶謫一通,訓斥他們不切實際。今日卻出乎意料之外幫助他圓場?看來一定是蕭南的功勞。
寶兒嘆息一聲,「好吧,那我就靜觀成效吧。皇上將我們這些嬌嫩的花骨朵當做小白鼠做實驗,他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蕭炎望著不思進取的寶兒,很難將他與那個天生法力無疆的玄千寒聯繫起來。
南兒說,帝風大神的靈根乃玄冥,寶兒是玄冥和清芷的孩子。當初帝風肉體宮城大限將至,清芷帶著宮城離開,後來阿九恢復法力,他們便帶著希冀,希望玄冥還在世上?
倘若真如他們推測那般,玄冥還在世上,寶兒便有了親爹。這真是一件大喜事。也許寶兒便不會因為帝風大神犧牲自己換取他的重生而陷入無邊的自責內疚中。
可是,每個人又都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阿九的法力恢復一定是玄冥與他互為牽制的原因。萬一是擁有其他的原因呢?畢竟阿九是劍皇?存在很多不定性。
蕭炎覺得情況很混亂,他從紛繁蕪雜的線索中,只是得到一個最大的期待:清芷還能和寶兒爹爹重續前緣!
雪舞院。
阿九記著自己的使命,調查學子林進的來歷。整個下午,阿九都是如坐針氈的,背著手在庭院里來回踱步。
自從寶兒來到這個世界后,他便再也沒有施展過法力。
十二年來,忽然要用法力,他顯得有些緊張。就怕他擁有法力的事情泄露了出去,給寶兒添加無窮的麻煩。
輕舞聽聞阿九主動將寶兒送去了蕭府,也慪氣不理他。輕舞哭著質問他,「阿九,是不是寶兒在雪舞院礙著你了,你這麼嫌棄他?竟然主動將他送去蕭府?」
阿九委屈不已,天地良心,寶兒是帝風大神的孩子,那便是他的命根子,他對寶兒,那可是比對自己更重視。
他想跟輕舞解釋緣由,可是雪兒卻拉著輕舞的手埋怨的瞪著他。他只能三緘其口。若是被雪兒知道了他會法力,無異於直接告訴寶兒。雪兒對寶兒弟弟那可是無上的疼愛。二人之間無話不談,毫無秘密可言。
輕舞將傷心的雪兒安撫妥當后,又折回阿九身旁,紅著眼眶問,「相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阿九警惕的問,「雪兒呢?」
「睡覺了。」
阿九便將輕舞拉到一邊,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解釋道,「今日午夜,為夫要用魂魄出竅的方法去調查林進的來歷。你可把雪兒看好了。」
輕舞臉色凝重的點點頭。
午夜時分,阿九躺在床上,看似進入睡熟狀態,然而魂魄忽然離鞘,化為宆宵劍鑽出了窗外。
雪兒剛好起來解手,看到從爹娘房間里飛出來一把射出萬丈光芒的寶劍,瞬間就被嚇呆了。
那把劍,她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卻覺得無比親熱熟悉。
那樣的感覺十分奇妙。
劍很快消失在眼前,雪兒回過神來,向爹娘的房間飛奔過去。
「爹娘!」
輕舞聽到雪兒火急火燎的聲音,微微嘆口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雪兒定然是看到他爹的劍魂了。
輕舞鎮了鎮心神,披著衣裳睡眼惺忪的走出來,「雪兒,深更半夜的,你大呼小叫的幹嘛?」
雪兒望著娘親,從上到下,從前面走到後面,直到確定娘親安然無恙后才鬆了口氣。
「娘,爹呢?」雪兒又問。
輕舞從門框上閃開,指著床上睡熟的阿九的軀殼,「在睡覺啊?」
雪兒遠遠的看了眼阿九的背影,拍了拍胸脯,吐口氣道,「娘,嚇死女兒了。我剛才看見一把劍從你們房間里鑽出來。」
輕舞笑道,「定是你看錯了。這麼晚了,快回去歇息吧。」
雪兒揉了揉眼睛,疑惑不解的往自己屋裡走去。
次日,雪兒吃早膳的時候偏偏沒有看到她爹,更是起了疑心。
「娘,爹呢?」
輕舞原本十分焦灼,阿九出竅多時未歸,若不是為了安撫雪兒,輕舞也一併去了。可是眼下雪兒生疑,輕舞只能強裝鎮定道,「他啊,睡懶覺吧。」
雪兒狐疑道,「爹爹沒有睡懶覺的陋習啊?」
雪兒惦記著昨晚的怪事,忽然放下手裡的碗筷,便朝她爹的方向走去。
輕舞有些慌張,趕緊阻止雪兒,「雪兒,去學堂的時間到了,快快吃完早膳去學堂吧,不能再耽擱了。」
「我看看爹爹就去。」雪兒堅持己見。
輕舞無奈,跟著雪兒來到阿九就寢的房間。
雪兒推門而入,「爹爹,快起來啦?」
阿九沒有應聲。
輕舞朝雪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爹這兩天忙壞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雪兒卻驚詫的問,「他忙什麼呀?他不是一直都很閑嗎?」
雪兒走到床前,「爹!」
輕舞又不敢明目張胆的阻止她,怕雪兒更加生疑。
雪兒搖了搖阿九,「爹!起來了。」
阿九依然沒有應他。
雪兒慌了,忽然哭起來,「娘,阿爹到底怎麼了?他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