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望著父親,蕭炎表情凝重,她便知道父親所持聲音定然異於蕭躍蕭南。
蕭炎悵然嘆口氣,凝望著女兒的眸光飽含不舍,寵溺。可是只要想到他當日出牢的緣由,想到君若雪與他的君子協定,他又繞是無奈的仰天長嘆。
「芷兒,進宮吧!」
清芷很是意外,「爹——」
蕭躍蕭南百思不得其解,「父親,為何?」
蕭炎望著清芷,溫煦的目光巴不得劃成繞指柔將她與外界隔離起來,讓她不受到外界一丁點的傷害。可是君若雪的話卻響徹在耳,「蕭將軍,將令愛送進宮來,唯有如此,才能改變她的劫數。」
劫數,劫數!
君若雪只要想到女兒的劫數,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豪就覺得無比惶恐。
那是個比死亡可怕的劫數。
蕭炎寧願讓兒女誤解自己,也不要女兒永墮深淵。蕭炎強忍內心的不平,語重心長的對女兒道:「芷兒,瑤光殿的主子不是個當皇后的料。你啊,別置氣了,兒女情長事小,天下蒼生事大。你聽為父一句話,別讓她站在原本屬於你的位置上,為禍蒼生
。如此,你的罪過便大了。」
清芷望著父親,他的無奈,她看在眼裡。
他的心痛,她也看在眼裡。
清芷相信,若不是有難言之隱,爹爹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芷兒遵從爹爹的教誨便是。」清芷乖順道。
皇上甄選秀女入宮的名字里,赫然出現了蕭清芷的名字。
當阿九將入選秀女的名單呈給主子過目時,君若雪的目光一一掠過每一個名字,滯留在蕭清芷上一瞬間,便移開了。
眼眸里掩飾不住的失落,「為什麼沒有蕭素暖?她到底還是不願意入宮,陪在朕的身旁?」
阿九嘆道,「爺,你不是不了解她。她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小的看,蕭將軍出馬也沒用。」
「告訴內務府,這批入選的秀女裡面沒有朕心儀的女子。還她們出宮嫁人去。不願出宮者降為宮女。」
「諾。」阿九拿著名冊離去。
清芷入宮,斷斷沒有回頭的道理。
一起入宮的十名秀女,只有兩名選擇了出宮另嫁,而其餘八人,皆義無反顧的留了下來。
太后聽聞皇上驅逐秀女出宮的事後,很是不快。親自叫來內務府總管,詳細詢問了入選秀女的名單,「可有蕭素暖?」
總管搖頭,「回稟太后,入選的秀女中,只有一名蕭姓女子,但是她叫蕭清芷,並非蕭素暖。」
「蕭清芷?清芷,倒挺適合她!」太后略微沉思,望著孫嬤嬤,「孫嬤嬤,你去看看那位蕭清芷!」
孫嬤嬤立刻明白了太后的用意,點頭笑道,「諾。」
沒多久,孫嬤嬤回來了,一臉笑意,將嘴巴附在太後身邊,小聲竊語道,「娘娘,正是她。」
太后浮出欣慰的笑庵,點頭道,「她改了名,無非就是想要從頭開始。既如此,哀家便成全她。」
太后刻意叮囑內務府總管,「李總管,這八名新入宮的宮女,全部編到絳雲殿里去吧。這位蕭清芷,哀家想著人如其名,這位姑娘必然是位君子高潔的好姑娘,不如就讓她做皇上的貼身侍女吧?」
太后發話,總管豈有拒絕之禮?當即應道。「臣遵旨!」
清芷作為皇上的貼身侍女,很受內務府器重。內務府還專門找來幾位德高望重的嬤嬤,親自調教清芷宮規禮儀的制度。
清芷原本在大璃宮生活過一段時期,本身又是聰慧不凡的人,對於宮中禮儀規制倒背如流。只是落實到行動上,真正的是知易踐難。
特別是嬤嬤看到清芷一雙三十五碼的大腳,眼睛里綻放出不滿的幽光時,清芷就特別後怕。將雙腳縮在裙擺里,嬤嬤卻依然沒有放過她,「清芷,你這雙腳怎麼裹的?」
清芷臉紅,她這雙腳壓根就沒有裹過?好不好?
幸運的是她天生腳小,可是這麼小的腳在一群三寸金蓮里,就顯得特別突兀。
嬤嬤們商榷了下,為了慎重起見,她們決定讓清芷從新裹腳。
清芷聽聞這個噩耗,嚇得當場石化。當十幾名宮女響應嬤嬤的號令抓住清芷時,清芷就像一頭被逼瘋的狗兒一般上躥下跳,最後爬到高高的槐樹上,愣是不下來。可憐巴巴道,「嬤嬤,奴婢不做皇上的近身侍女,好不好?別裹奴婢的小腳
。」
嬤嬤們面面相覷,「這可是太后的旨意?」
有位嬤嬤特別開通,「既是太后的旨意,想必不是小腳也沒關係吧?」
就這樣,清芷以為自己逃過裹小腳的命運。
清芷從樹上爬下來后,嬤嬤們一把抓住她,出爾反爾道,「讓你爬樹。」
然後,清芷的雙腳,便被裹腳布一層層一圈圈緊緊的裹起來。疼得清芷眼淚花花的,最後受不住這樣非人的虐待鬼哭狼嚎起來。
「啊,奴婢不要裹腳!嗚嗚嗚——宮城,我操你大爺的!」
好在沒人知道宮城就是當今聖上的曾用名,所以對於清芷的嚎叫置若罔聞。
絳雲殿,皇上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莫不是哪個小鬼在罵朕?」
阿九急匆匆跑進來,幸災樂禍的稟道,「爺,太后給你撥了一名近身侍女——」
君若雪瞥見阿九一臉飛揚的模樣,心裡頭尤其來狠,抓起案上的書就砸過去,「不準笑!」
「爺,小的沒笑!」阿九十分憋屈。他已經努力努力再努力的憋住不笑了,爺是怎麼看出來的?
君若雪沒好氣道,「嘴巴都咧歪了,還說沒笑。」
阿九立即切換成不苟言笑的面癱臉。「爺,這樣可以了吧?」心裡卻樂不開支,果然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爺塞給他一個女人,太后就塞給爺一個女人。
想起來阿九就想橫天大笑。
君若雪苦逼的望著阿九,「朕不需要貼身侍女。」
阿九道,「爺,這是太后的旨意。小的也很無奈啊?」君若雪望著阿九,鷹瞳驟縮。「別以為朕不知道。每次太后塞給朕女人的時候,你就和太后暗度陳倉,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