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才答道：「一直都很不錯，嬤嬤說，一般高門大戶特別寵愛的女兒才會有這種待遇，逢年過節，那禮都會有特別厚重的。」
夜秋瀾點了點頭：「付家的意思很明顯，不僅僅是要做給別人看的，也是想拉攏你，剛開始或許只是因為要你保守秘密，然而事情有了這麼大的變動，意味就有些變了。」
莫筱想了一會兒，有些泄氣：「以前呢，總是羨慕高門大戶家的有錢日子，有人伺候的，吃穿不愁，突然有一天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才知道曾經的嚮往未必就是好的。」
夜秋瀾點頭，確實是這樣，很多外人看到光鮮亮麗的人，心裡的苦只有自己清楚。
真正無憂無慮就可以過一輩子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幾個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我小時候聽說家裡也算有點錢的，我記事的時候就很窮了，彷彿一夜之間，我就只剩下一個人了，是段貴妃讓人找到我的……」莫筱說得非常感慨：「可是現在……」
突然就要當皇后了，這人生的境遇，還真是無法說得清楚。
「那你呢？到底是怎麼想的，是要用付家的身份進宮封后呢？還是另尋它路？」夜秋瀾聽完了，問出了關鍵問題。
莫筱回來找她，肯定就是拿不了主意，而且認識的人不多，會跟她推心置腹的也不多。
莫筱的情況，她，雲沐辰，還有十五都商量過，有兩條路。
直接用付敏的身份封后，付家再蠢也不會說出去，至於那些認識付敏的人，也可以封口。
因為付大人和付夫人還沒準備讓自己女兒多多交際，所以很少出門。
見識少了，才會被一個自負才子的考生給騙走了。
當然，才子佳人的話本實在太流行，很多閨閣小姐若是養得太天真，真的會出這種事情。
把話本當現實活，會有吃苦頭的一天。
第二條路就是，直接讓付敏這個正王妃「病死」，莫筱用自己真實的身份扶正，直接封后。
所以，十五今天登基沒有封后，就是在等莫筱決定。
反倒是讓有些人看到了曙光，貌似當初雲沐風就是這樣的，一直不封后，結果，正妃都貶為妾了。
雖然貴妃的身份是很多人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可到底不一樣。
十五跟雲沐風可不一樣，十五要封的皇后從來只有莫筱。
先不管什麼真感情，就憑莫筱曾經沒有選擇的幫他做了這麼大一件事情就值得。
十五從來都是知道感恩的一個人，所以，現在給了莫筱一次選擇的機會，倒是將這姑娘給難住了。
「我……我不知道。」莫筱泄氣：「我其實都有想過，乾脆隨便封我一個位份就好了，我怎麼可能做得來皇后？」
夜秋瀾笑了笑：「沒有人天生就會的，或者，你希望將來有人壓在你頭上，連皇上都沒法幫你嗎？」
莫筱怔了怔：「會嗎？」
夜秋瀾點了點頭：「上次給你的一段史書故事你都看了沒有？」
莫筱搖了搖頭：「那個，還沒來得及看，都在糾結這事兒了。」
「糾結什麼？我怎麼聽你說，糾結的是做不做皇后這件事情？」夜秋瀾哭笑不得：「我以為你只是糾結選哪種身份？」
「難道那個史書故事會讓我不用糾結做不做皇后嗎？」莫筱眨了眨眼，她好像錯過了什麼？
「正常來說，應該會，只要你不去鑽牛角尖。」夜秋瀾輕笑，真是單純的姑娘，還有不想當正妻，考慮當妾的。
皇帝的妃子，競爭力也很強的。
大家拼得頭破血流都要晚上擠都為了什麼？
莫筱連忙點頭：「好好，我回去就看，那現在……我其實想知道，這兩條路，到底有什麼不同？」
夜秋瀾扶額，敢情這位連最基本的都沒搞清楚，不過想來也正常，恐怕身邊的教養嬤嬤也不敢說得太仔細。
而莫筱的話，不掰碎了來分析，她肯定會想太多，到最後就是更加糊塗了。
噶了一口茶，夜秋瀾嘴角微勾，突然有些期待以後帝后相處的某些八卦：「簡單來說，你若是用了付敏的身份，就沒有莫筱這個人了，以後都很難再出現了。」
「而且，付家就會是國丈，會是你的娘家，一旦有什麼事兒，都得跟你扯上關係。」
「最後，還得防止你不是付敏這件事情隨時暴露，雖然有皇上在，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流言蜚語會很難聽。」
莫筱皺了皺眉：「這麼說，付家就成了我的責任，還要擔心暴露？豈不是沒什麼好處？」
「自然要擔心，付家現在歸順了皇上，可一旦有什麼事情他們另尋了主子，你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把柄。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付家的底蘊也不錯，要是莫筱的身份，可沒有娘家人和娘家勢力可以支撐。」
夜秋瀾說的全是大白話，莫筱自然能聽懂理解了。
「若是讓付敏身死，你就會是繼后了，皇上為了安撫付家和提升名望，一定會追封付敏為元后，儘管她一天皇后都沒有做過，可史書上就會寫，皇上的元后是她，然後才是莫筱。」
莫筱眨了眨眼：「就是這個？」
「還有很多啊，你是莫筱，肯定就會跟付家有疙瘩了，雖然整件事情一開始就是他們的錯，可沒有他們的錯，哪有你的機會？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還總是有好東西把你供著，你一朝飛升，過河拆橋，肯定會不舒服的。」
夜秋瀾緩緩的說道：「別人可不知道這一段時間的付敏就是你，只會認為你是個撿便宜的，加上你娘家沒有人，到時候會有各種攻擊，除非你做得好了，時間長了，才有威信。」
夜秋瀾看著莫筱的表情，有些發笑，說得對，史書上那點名聲，在莫筱這裡應該還不被看中。
可若是將來她改變了想法呢？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如此想著，夜秋瀾更加不敢替她做決定，從始至終只是幫她分析，利弊都有，就看她自己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