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嘛，耳朵都起繭了。」雲沐辰攤手：「放心，不會問你太過為難的問題。」

夜秋瀾笑看著雲沐辰在了若面前像個孩子多一點，看來感情是真的好。

兩人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其實有師徒之實。

只有熟悉的人才會這麼調侃開玩笑。

夜秋瀾離開竹林，才發現這一局竟然下了一個半時辰，看天色已經中午。

除了院子，雲沐辰發現身上的玉佩好像掉竹林了，便回去找。

夜秋瀾淡笑著在院子門口等他，同時在回味著剛才那盤棋，感覺收穫頗多。

果然想要進步就得跟高手對戰，她一個人推演再多的棋譜，天天左手右手下，那也是同一個人的思維，會有進步，但是很難。

前世在後宮接觸到的人，除了雲沐風，幾乎沒有其他人能跟她對弈。

後宮的女人是不會互相對弈的，除非上位者強迫。

可強迫來的對弈，其實有很大的水分，大多會隱藏水準，就怕對手看出點什麼來。

當時她是皇后，幾乎都會讓著她的，同時也會掩蓋真實水平。

雖然那些人的真是水平未必比她高，但是沒有機會證實。

棋路如人品，都不想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暴露了。

在心裡一點點擺著剛才的棋局，突然感覺有人靠近，夜秋瀾睜開眼睛，看了看雲沐辰腰間的玉佩，笑了笑：「這麼快就找到了？」

雲沐辰看著她，拉過手一起往外走，緩緩的說道：「其實你也知道我不是進去找玉佩的，為什麼不問？」

夜秋瀾偏著頭若有所思，這其實是習慣。

「既然你沒有告訴我，自己選擇了進去，那肯定是不想我知道，我何必問？」夜秋瀾嘆氣了一聲，問得多了肯定惹人尷尬，還未必能得到答案。

雲沐辰抬手碰了碰夜秋瀾的耳朵：「你啊，就是理智得可怕。」

「可是我現在想告訴你了。」

聞言，夜秋瀾失笑：「你這是，朝令夕改嗎？」

「哪有？沒說出的事情不算。」

夜秋瀾哭笑不得：「原來還可以這樣。」

雲沐辰點頭：「要不，你猜猜看？我訂了一桌素宴，下午帶你去後山玩玩，晚上再去吃肉。」

夜秋瀾欣然同意：「你剛才，是回去問了若大師問題了吧！」

如果雲沐辰想要完全瞞著她，其實不用剛才回去，可他做了，就是沒準備徹底瞞著。

「果然猜到了。」

夜秋瀾搖頭：「其實很簡單，你剛才說了若大師欠你一個問題的時候，說了不會為難，實際上是心裡已經有了問題，剛才又故意回去一趟，怕是早想好了。」

「而且，這麼迴避我，所問的問題一定跟我有關，是嗎？」

雲沐辰挑眉：「聰明的姑娘，所以，你能猜到我問了什麼嗎？」

夜秋瀾手指抵唇，想了一會兒說道：「就我們說過的話而言，你該不會是問我改命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雲沐辰哭笑不得：「說說看，到底是有什麼你猜不到的？」

夜秋瀾嘆息的搖頭：「其實是有線索的，你要不是這麼急著回去問，那我肯定想不到。」

「所以呢，了若大師的回答是什麼？」夜秋瀾這麼說的時候，稍微有點緊張，答案她不是不知道，還經歷過的，只是有些緊張，難道真能看出來，算出來嗎？

雲沐辰拉著夜秋瀾的手，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全身繃緊，安撫的拍了拍：「很簡單，只是說，我們有緣無份。」

這回答依舊這麼直白，了若大師為了空雲大師欠下的人情也是拼了。

側面說明兩師兄弟的感情也是很好的。

早說過，這種事情答案越清晰，對本人傷害越大，哪怕只是一點小事兒，積少成多也會天人五衰。

和尚的五衰應驗了那些不是很明顯？無妻無子啊！

夜秋瀾瞳孔一縮，又有幾分解脫，果然是看出來了。

前世她跟雲沐辰可不就是有緣無份？

「還有，他說，你跟某個人確實有份無緣的。」雲沐辰幽幽的道。

夜秋瀾啞然，她跟岳王有份無緣？說得也對，他們倆雖然過了那麼長的日子，差不多十年，她卻始終是責任，沒有愛好，這算不算有份無緣？

「你不問是誰嗎？」雲沐辰有點執拗。

夜秋瀾捂嘴一笑：「是誰？」

「岳王。」雲沐辰凝重的說道：「所以我最後問，如果當初你不被賜給我，是不是就會賜給岳王？那老和尚居然傲起來了，說這是第二個問題，不給予回答，氣死我了。」

夜秋瀾銀鈴一笑，知道雲沐辰在說真相的同時也在逗她開心，就怕答案讓兩個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其實彼此都明白，了若大師如此迴避，其實已經回答了，並且肯定了。

雲沐辰那種慌亂和后怕讓她看得很清楚，卻也令她很傷感和難受。

對於雲沐辰來說，這樣的事情是沒有發生的，剛好躲過的心有餘悸。

可對於夜秋瀾來說，確實經歷過的一輩子。

前世的雲沐辰隱藏得太好了，她也不願意去發現，越過越自欺欺人，因為結果已經無法改變。

在夜秋瀾記憶中，其實有幾幕雲沐辰蕭索傷感的背影，只不過她不願意多想，自尋煩惱啊！

了若大師喝著茶，一步步的重新還原剛才的棋局，更加深刻的體會到夜秋瀾的棋路。

「師祖，我來幫你擺吧！」小沙彌忍不住說道。

了若大師輕笑：「可以，能記住嗎？」

小沙彌點了點頭，立刻執起黑子，開始按照夜秋瀾下過的地方放。

其實一般的棋手都有還原棋局的記憶，沒事兒拿出來琢磨，就是一種提高。

夜秋瀾的開局雖然很凌亂，不方便記憶，但是後期的印象太深刻了，小沙彌記憶猶新。

所以了若會這麼問，就是因為這開局，很容易讓人記混了，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偏偏夜秋瀾的規律都在後面，開局的凌亂也不是沒有效果。

「師祖，這位夜小姐的開篇布局好奇怪，讓人摸不著頭腦。」

「嗯，你應該多體會，即便是熟悉了她的棋路下法，也不一定能預防，這才是防不勝防啊！」了若大師下子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