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會廢后的皇帝，絕對會在歷史上記一筆，不會是什麼好聽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皇后做的事情再蠢，後人看到也會覺得這皇帝有點不念舊情了，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

相信到時候皇帝一定不會有臉將皇后乾的事情公佈於眾的，民眾所看到的都是皇后這麼多年來盡心輔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把年紀了還要鬧，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若是早早抱養一個孩子，也不必如此。」雲沐辰嘆氣：「母妃也感覺到了，最近都一直稱病呆在宮裡，氣氛劍拔弩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爆發。」

「這段時間，母妃都不讓我去後宮太頻繁，去了也不讓呆太久，就怕被利用波及了。」

「別人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夜秋瀾沒有多說，只是深有體會：「快到年關了，又熱鬧又忙，最容易出事。」

每次過年都不是完全順利的，表面上看其樂融融，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來年不知不覺的，有些勢力就被替換掉了，大家也都極為習慣。

雲沐辰斜眼：「說得你很有經驗似的。」

夜秋瀾呵呵一笑：「女人和男人的感覺自然不一樣。」

皇后抱養，若是修改玉牒，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了。

對於皇帝來說，都是他的血脈，可對於皇後來說，差得太遠。

兩人就這麼隨意的聊著，很快就到了祥霧山腳下。

冬天的白天很短，到了目的地才差不多完全天亮，太陽出來。

夜秋瀾見狀沒有穿披風，直接跳下了馬車：「阿辰，今天天氣不錯啊，登祥霧山應該很適合。」

白霧，艷陽，才能折射出祥瑞的霧氣雲朵，這是祥霧山出名的風景之一。

據說山頂會有一片終年不散的雲霧，只要有陽光映射，會美得不似人間。

「嗯……走路還是騎馬上山？」雲沐辰抬頭看了看，雖然他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這麼閑適的欣賞風景。

這才發現祥霧山的山峰直衝雲霄，隱沒在雲霧之間，比萬菊山高多了。

「先走一走吧！」夜秋瀾覺得在馬車裡憋著了，現在得好好散散心。

「等一下！」雲沐辰突然想起什麼，在馬車柜子里翻了翻，掏出一把很不起眼的匕首來，用一個手腕套將匕首綁在夜秋瀾手腕，寬袖一遮，什麼都看不見：「最近不只是皇宮，整個京城都有點暗潮湧動，你拿著這個趁手。」

畢竟夜秋瀾不像他，可以掛把劍到處招搖，劍不離身。

夜秋瀾抬著手，任由雲沐辰動作，心口也暖暖的，根本沒注意看匕首都什麼情況，反正第一眼很樸素，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阿金看夜秋瀾沒怎麼上心的樣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果然不是專業的不太識貨，主子好歹介紹介紹吧！

看雲沐辰那一臉就路邊攤買的匕首，很普通的樣子，阿金就微微有點蛋疼。

將袖口放下來，夜秋瀾嘴角噙著笑，兩人就這麼肩並肩的爬上去，根本顧不上阿金猶自風中凌亂。

祥霧山的風景自然沒那麼多花朵，因為冬天來臨的關係，很多草木也開始枯萎，可沒有太多人工的痕迹，全是自然長成。

恐怕唯一人工的東西就是腳下這條比較好走的路了。

到處看看，夜秋瀾也覺得舒服多了，果然整天憋在侯府也不是事兒。

想想前世，被那個皇宮囚禁了半輩子，真是可怕啊！

祥霧山頂也有一座廟宇，供奉的是祥瑞神獸麒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傳說和故事，就是上來的人都拜一拜，沾一沾祥瑞之氣，希望自己能更加好運。

這個時候還好，估計過年後，春闈考試之前，來這裡的學子會特別多。

不管靈不靈，都是一種精神寄託。

夜秋瀾和雲沐辰一起上香拜了拜，那感覺特別有點拜堂的錯覺，就只差夫妻對拜再禮成。

夜秋瀾很快驅除了心底升起的那絲異樣，看雲沐辰笑得很開心，眼睛猶如納盡了九天銀河，亮得驚人，也不知道他都想到了什麼。

直覺不要問，夜秋瀾抿了抿唇將好奇壓了下去。

出了廟宇，兩人才漫步在修建的觀霧道上，帶著霞光的雲霧就在身邊纏繞，特別的夢幻稀奇。

彷彿置身於雲端，有種俯瞰天下的豪氣。

夜秋瀾稀奇的欣賞著一切，雲霧繚繞，卻並沒有特別朦朧，透過層層霧朵，似乎還能清澈的看到山下風景，這種對比有驚人的美。

「都說來到祥霧山，天氣好的時候，仿若置身於天堂，是現在這種感覺？」夜秋瀾嗤笑了一聲，風景是美了，可是沒有其他的感覺。

再好的風景天天看，估計也會膩的，人總不可能不吃飯。

雲沐辰諷笑：「天堂？呵呵，都在說天堂美好，也沒見有誰願意去呢？」

夜秋瀾愣了一下：「精闢。」

「所以說，人類都是口是心非的，天天說金錢是罪惡，都在撈；說美女是禍水，都想要；說高處不勝寒，都在拚命往上爬，哎，人類啊，沒救了。」

雲沐辰故作悲天憫人，說著自己都笑了。

夜秋瀾怔鬆了一下，可不就是如此么？不過最後一句王爺能不能不要那麼睥睨？這很容易讓人覺得他不是人，神憐世人不成？

「所以，理想和現實是衝突的……」夜秋瀾也感慨，明明做是一回事兒，偏偏還要給自己披上一層良善的外衣，真是累。

夜秋瀾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阿金在遠處沖雲沐辰招了照手，表情有些急切，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你在這等我一下。」雲沐辰指了指一邊的石桌石凳，一路上的這種休息之地也不少。

夜秋瀾點了點頭，坐到了石凳上，欣賞著面前雲霧的瞬息萬變。

觀霧道是沿著山體不斷盤旋而建的，所以，看風景的一邊是懸崖，好在有粗實的圍欄，讓人有一定的安全感。

而且，整個觀霧道也不窄，輕鬆經過一輛大型的馬車都沒問題。

夜秋瀾沒有刻意去聽，看雲沐辰皺起了眉頭，似乎遇見了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