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胖子這副樣子，蘇暖繼續點了點它的頭，「既然想不明白乾嘛還去想呢？反正你又想不明白。」

「本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一輩子蠅營狗苟在鑽營著什麼，現在想想似乎只有和南宮素在一起的時光才願意回味的，剩下的風餐露宿也罷，刀光劍影也罷，都不想再經歷了。」白胖子精神好了許多，深沉的在思考著鸚鵡生。

「或許這就是人心？」蘇暖緩緩的搖著扇子，也不能回答白胖子的問題，因為自從出生起就在當鋪享受著越凌的寵愛，所以對於有些事她向來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在看到白胖子修道之路如此的艱辛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邊的南宮素吃了葯之後情況也好了很多，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讓小喬回去，她有些事情要對蘇暖說。

小喬以為南宮素為的是孩子的事情，點點頭后將白胖子捧在了手心裡就離開了，離開之時小喬走到蘇暖面前難得了服了軟：「您費心了，大恩大德必當回報。」

看著小喬走了，南宮素這才問道：「我還有幾日？」

「七天，」說完之後蘇暖都覺得自己有些冷血，解釋道：「不能再多了，你現在就如同一隻在火海的飛蛾，時間越久越痛苦，若是勉強還會影響到下一世。」

「原來只有七日了啊。」南宮素輕嘆了一句。

「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蘇暖的聲音也暖了起來，扇著婆娑扇，一陣陣帶著春意味道的風迎面襲來，吹落在整個房間中。

「大鄴命數還有多久？」南宮素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

「三年。」蘇暖實事求是的說著。

「三年？」南宮素的眼神有些恍惚，隨後長吁了一口氣，「已經足夠了，定是我要的過多，現在必須要來償還。」

「七日之內你來接我，我將魂冰給你，但是我要保大鄴三年，所以還有些事需要你幫忙，酬勞只要我能滿足定當做到。」

「可以，你還有什麼要求？」蘇暖此刻不知道為何總是忍不住的想去憐憫她，彷彿就像是在憐憫自己。

「說起來好笑，我這輩子最鄭重的願望都寫在了那晚的孔明燈上，沒有寫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喬安之可以真正做到薄情寡恩，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遇到危險，現在突然要在想有什麼心愿，真的是想不出來，不知道我身邊的那些人會怎麼樣？」南宮素努力的想笑著，但是卻很蒼白無力，像是在風中飄零的花瓣。

「他們雖有所失，但是也算得上是得其所願，只是有些人會在懊悔中度過一生。」蘇暖手中的象牙扇子一扇一扇的，下面的玉墜子微微的晃動著。

「那就好，若是可以我真的願無來世苦。」南宮素摸著自己的小腹說著，眼神滿是疲憊。

「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人，可是若是真的聰明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情？」蘇暖覺得有些不值。

「誰讓我喜歡了呢。」南宮素有些認命的自嘲著，聲音裡帶著些悲涼，「我會搬到寺廟中，請你幫我隱藏我的死訊，至少三年，最好是能多久是多久。」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建一座寺廟，我會找到有品德的高僧來。」蘇暖合上了扇子，食指在扇子骨上滑動著。

南宮素感激的看了一眼蘇暖，說了一聲謝謝。

「其實我知道你這麼幫我的緣故是因為越凌，」看著蘇暖有些驚詫的表情，南宮素咳嗽了一聲后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本不應該生在冬季，我原本的命格是荷花出水映日紅，柳陰深處蟬聲鳴，處世逍遙保安穩對吧？我母妃為了能夠放下父皇的疑心救母族和桑氏一族求的越老闆改了我的命數，讓我提前懷上，將本應夏季出生的我改在了冬季，後來可能心生憐憫又或者是絕望至極想早日離去，將自己盡數的福澤全部給了我，再加上我自己的福澤才會有三世帶著佛緣的公主命，只可惜勉強來的好運也盡數毀在了我的勉強里。」

許是說話說得有些多南宮素看起來難受的厲害，蘇暖將脖頸上的靜海珠放在了南宮素的身邊，南宮素卻搖了搖頭，「身上血污太重，怕損了靜海珠的靈性。」

「你放心，我會給你尋個好去處。」蘇暖摸著靜海珠說著，「我想將你放到荷花池中日夜沐浴在吟誦佛經中的，若是機緣好，你和喬安之在下幾世還是能夠相遇的。」

南宮素的臉色複雜，分不清痛苦多還是解脫多，「不知為何我總是覺得因為我的緣故，喬安之會痛不欲生，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但是若是有這一天，希望你能夠幫的到他，畢竟一切因我而起，以後的因緣還是以後再說吧，我知道即便是你也有很多力不從心的地方，也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

「人生太多無可奈何的事，即使看過太多的風景也總會有翻不過去的山，邁不過去的坎，心安理得就好。」蘇暖心裡有些悶，總覺得有些東西要破殼而出，煩躁的用扇子扇了扇。

正在這個時候蘇暖察覺到小喬來了，正好自己也打算走，便說道：「如果有急事用傳信鶴叫我，如果沒有急事七日後我來接你，記住，今天是第一日。」說完在她的床頭放了一張傳信鶴，想了想又放了一張，隨後匆匆走了。

蘇暖消失的時候白胖子立刻就感覺到了，叫了小喬一起走了進來，進門后發現南宮素的起色好了很多，甚至連眼睛里都多了些釋然。

「素素，好些了嗎？看來那個蘇暖真的名不虛傳。」小喬驚喜的坐在了床頭，白胖子也精神的看著南宮素。

「幹嘛去了，怎麼氣喘吁吁的？」南宮素看著小喬的手也有些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對於有些人當然要用些特殊的手段，」小喬嘴角邪惡的勾著，帶著些陰毒，但是接下來的情緒又變的有些複雜，「不說這個了，我待會派人將喬安之叫來，我們好好收拾他一頓。」

「不要告訴他。」南宮素制止著。

「為什麼不告訴他？他讓你吃了那麼大的苦。」小喬不爽的問著。

「事情已經發生了，告訴他也於事無補，現在說還會幹擾他的心神，所以還是不說為妙，而且你和小胖要答應我，不僅是現在不能說，將來也不能說，可以嗎？」

小喬和白胖子沒有說話，只有細碎的珠子撞擊的聲音。

「素素，你不覺得委屈嗎？」小喬的聲音有著碎碎的東西。

「我想我是理解喬安之的，所以即使有那麼多的委屈，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為他著想，身不由己這個詞都被提爛了的，可是卻是一個亘古不變的詞，如果受制於人不要說這些情愛，連身家性命都難保，這點我知道，喬安之知道，甚至於小喬你也應該感同身受，若想不受制於人，那就要忍痛割捨一些東西，我相信我難受的時候他也應該很難受，甚至會更難受，因為我能說，而他什麼都不能做。」

南宮素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像是四月的日光斜撒了下來，照在了春日剛剛泛綠的青草上。

「好，我們不說。」

小喬壓制到要流淚的衝動，低聲的保證著。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我想這場風波不會這麼輕易平息的，所以我打算去寺廟住一段日子，畢竟這裡不太平，我在那裡還能夠安心休養，你們儘快把我送過去。」南宮素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在流著淚，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只是那不斷吞咽的口水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也好，明日我送你回大悲寺。」小喬想想南宮素這樣做也對，現在這裡確實不太平，南宮素現在再也經不起什麼風浪，喬安之那裡也需要全身心的解決這次的事。

「哪裡都好，不論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的。」白胖子的眼睛恢復了黑色，堅定的看著南宮素。

「你不能去，你要在這裡幫著喬安之打探皇上的意思，身負重任。」南宮素的手放在了白胖子的頭上，心裡歡喜又難過，看到白胖子要拒絕，南宮素又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沒有你在這，我不放心。」

「素素。」白胖子雖然有千般不願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默認了的感受著南宮素的手溫，南宮素的手又恢復了溫暖柔軟的樣子，蘇暖雖然是個冒牌貨但是還有些能力的，素素應該不會騙自己，這樣想著也就安慰自己接受了這件事，「那你早點回來。」

雖然有了白胖子的靈力和蘇暖的葯，但是南宮素還是感覺到了疲憊，看著身邊的摯友心裡暖暖的安定下來，漸漸的有了困意，白胖子也歪著頭睡著了。

小喬看到南宮素和白胖子都睡著了，心裡記掛著沒有完成的那件事，便悄悄的走出了屋子，走到門口之後打了個特殊的手勢，幾個暗衛恭敬的走了過來。

「這裡只准入不準出，無論誰來都要扣住，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放走了誰，呵呵。」小喬看著自己的指甲冷笑了一下，那沒說完的話更顯得陰森。

「屬下明白。」

小喬這才放下心來，怒氣沖沖的來到了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