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翼眼中的神色，小小看在眼裡。

他哦了一聲，才說道：「看起來是真愛。」

「你會娶她的對吧，如果她沒死？」他又問楚若翼。

這樣的問題等同於廢話。

因而楚若翼根本就不想回答。

「你剛剛給龐克說的那個地方，你也要過去嗎？」楚若蕭問。

楚若翼略微點了一下頭。

他正想說什麼，床上的童夢琴突然輕輕哼了一聲。

他當即眉心一皺，快步上前去。

童夢琴已經醒了過來。

這一次，她比從前都醒得快。

她的眼神也比之前清澈了許多。

她看著楚若翼，第一句就是：「我感覺好多了。」

楚若翼聽她這樣說，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童夢琴嘗試自己坐起來。

「我突然就不疼了。」她說，「我覺得我已經好了。」

「那就好。」楚若翼微笑了一下，馬思暢的葯真的有奇效。

但是一想到這只是短效的葯，真正的解藥只在龐克手裡，楚若翼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幾分。

「我們走吧。」他對童夢琴說道。

「去哪兒？」童夢琴一時沒反應過來。

「去找你父親口中的遺產，給你的。」楚若翼說道。

童夢琴怔了一下，她看著楚若翼：「真的有遺產嗎？」

「現在看來，是有的。」楚若翼回答。

童夢琴卻下了地：「那好，不過，我想要去梳洗一下。」

她現在感覺好多了，就覺得自己一身都濕噠噠的，特別不舒服。

童夢琴去洗澡的時候，楚若翼打開了她的衣櫃。

他在給她選接下來要穿的衣服。

小小在一旁百無聊奈，他突然問道：「你們做過了嗎？」

楚若翼的手頓了一下。

這小子，在問些什麼？

小小就露出一個壞壞地笑：「那麼一定是做過了。要是她已經懷孕了怎麼辦？你們是不是要馬上舉行婚禮？」

對於小小這種惡趣味的問話，楚若翼認為最好的回答便是，當沒有聽到。

「哎，哥哥姐姐都成家了。」小小嘆息著，「我以後肯定會服從家族安排，娶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楚若翼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小小偏著頭，臉上是一個不屑地神情：「你這種神情和爸比真像……爸比是不適合做一個君王的，所以你也不適合。」

楚若翼突然看向了小小：「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

「你問。」

「為什麼你對權力這麼執著？」楚若翼直視著小小的雙眼。

「因為好玩啊。」小小聳肩，一臉好笑的神情，「我生下來就是王子，爸比媽咪又恩愛，對我又是無比疼愛，想要什麼不能有呢？除了王位。嗯，當我發現這世上只有這一樣我是不可能隨手得來的時候，你懂的，它就變得珍貴了。」

楚若翼沒有接上這句話。

所以小小的聲音就變得低沉：「變得珍貴……」

他那個重複話末的習慣現在已經改掉很多了，但偶爾還是會出現。

「你不能得到的珍貴有很多，比如健康，比如壽命。」楚若翼一臉冷漠。

「那些誰努力都辦不到的啊。」小小笑了一下，「大家都會死，都會生病，對吧？我固有的我是改變不了的，我只能去改變我有能力改變的。」

楚若翼覺得沒有辦法和小小聊天繼續。

或許他們都是雄性生物，並且是在這麼一個相對複雜的家族裡。

所以他們之間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

但是……如果，如果這時候，小小可以告訴他，他有辦法讓童夢琴立刻恢復健康。

那麼，王位的競爭，他可以退出。

真的。

他可以退出……

他現在能明白當年爸比對於媽咪的心情。

把全世界拿來交換也願意，只希望能長相廝守，希望可以地老天荒。

除了她，什麼都是不重要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她，那麼把所有的權利和財富放到他眼前，也都是灰色而毫無意義的。

童夢琴穿著浴袍出來了。

她剛剛洗乾淨，因而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動人，並且因為熱氣，導致她的臉色也恢復了水色。

小小就又嘖了一聲。

「果真是大美人兒呢，喵少的眼光真是獨到。我真是很難看到不是媽咪和多姐那一號的美人。」

童夢琴就又對楚若翼笑：「你弟弟真會說話。」

楚若翼以警告的眼神看了楚若蕭一眼。

他不能判定小小是不是故意在童夢琴面前說這些話的。

很明顯，小小是打定主意要在童夢琴面前扮演一個非常正常也非常可愛的男孩子的。

雖然他根本就不是。

「你出去一下，」他吩咐小小道，「她要換衣服，不太方便。」

「我知道你方便的。」小小竟然破天荒地對楚若翼吐了一個舌頭，「她現在身體不好，你要節制哦。」

楚若翼：「……」

為什麼他現在才發現，楚若蕭還是有和他比較相似的一面。

他小的時候，遇到爸比和媽咪親熱，也一定會和多姐一起說「風涼話」。

小小出去了。

童夢琴的臉紅紅的。

「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她看著楚若翼給她找出來的衣服。

「我幫你。」楚若翼沒有管她說什麼，已經走了過來。

他扶著她的肩膀，把她帶到了梳妝台前，他拿出吹風，給她吹頭髮。

「你真的好貼心。」童夢琴對著鏡子里的楚若翼微笑，「我怎麼那麼好命，會遇到你。」

「不要說這種話，我們能遇到，是彼此的好命。」楚若翼把風筒拿開了一點，在她耳邊說道。

「你對我一輩子都這麼好的吧？」童夢琴眼中都是幸福的光彩。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得到一個真正的王子的愛情。

「會一輩子的。長長的一輩子。」楚若翼說道，他末了那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一想到她最遲到明天中午就會……

他就覺得不可抑制的恐懼。

等他們出來，小小正在外面無聊地東翻西翻。

「我們要去的地方離這裡不太遠的吧。」他吹著口香糖泡泡，「這還是我第一次獨自出這麼遠的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