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混亂了起來。

親衛隊長已經迅速地將塗茵茵制服。

而舍姬在大聲央求楚翰墨「不要傷害她」。

有人去叫救護車，有人要護送女王和芷雲離開這裡。

楚翰墨跪在地上，將慕容瑾的衣服撕開，扯成條，堵住彈孔，像要給他止血。

血一直往外涌。

他另一隻手抓著手機，已經撥通了馬思暢的電話。

「慕容中彈了……位置在……有可能是肺部，也有可能是心臟……我們在皇宮，不……你馬上去皇家醫院等著……」

塗茵茵被扭著手，交給侍衛控制了起來。

親衛隊長去請示女王：「陛下，您看怎麼處置茵茵小姐？」

女王的眼神掠過楚修璃。

她的聲音依然顯得十分平靜：「你先帶她去治療，這種狀況下的任何行為不受法律制裁。」

舍姬聽到女王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茵茵會以刺殺女王為罪名受到懲罰，現在看來，女王並沒有因為茵茵的行為動怒。

塗茵茵一直看著地上的慕容瑾。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的雙眼並沒有閉上。

他一直看著她。

他的嘴角一直掛著倒下時的那個微笑……

那個微笑。

他是很少笑的。

塗茵茵突然這樣想到。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都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笑一笑。

他好像心裡有無盡的陰雲壓著，永遠也透不進去一絲陽光。

所以，她曾經覺得自己人生最大的目標，就是讓他帶著笑容活下去。

「笑一笑啊，慕容，」她總喜歡用兩根手指去戳他的臉頰，「笑起來是沒那麼困難的。」

這時候，他就會避開她的手指，一言不發的咬下去，咬得她叫起來。

「沒腦子的人才喜歡笑。」他總喜歡這樣逗她說。

「那就沒腦子啊，」塗茵茵毫不介意別人譏諷她的智商，「我們當一對沒腦子的人，只要可以笑，腦子拿來幹什麼啊？」

笑一笑啊，笑一笑啊……

笑一笑啊慕容……

「笑一笑……」突然間，塗茵茵的嘴唇動了動。

她有些惶然地看著慕容瑾。

為什麼，她的眼中會滿是淚水。

為什麼，她會心痛得沒有辦法呼吸。

「笑一笑……」她的聲音是嘶啞的。

眼淚落了下來，冰涼的感覺，從臉頰一直滑落下去，劃出清晰的軌道，像是融化了冬天玻璃窗上的冰霜一樣，融掉了記憶力的屏障。

「笑一笑，慕容，笑一笑……」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當那兩個名字脫口而出之後，就好像在堤壩上砸出了一個缺口，所有的感情都噴薄了出來。

「慕容，慕容……」她突然喊出了聲，「慕容……」

侍衛們架著她，要把她拖開去別的地方。

但是塗茵茵突然掙扎了起來。

但侍衛們拖得更用力了，有個人甚至試圖捂住她的嘴，還有人想要打暈她。

在他們看來，這個有刺殺女王動機的危險女人應該馬上拖離這裡，好好關起來。

「放開她！」

突然間，芷雲喊了起來。

「你們放開她！」

侍衛們停住了動作，一旁的舍姬含著眼淚，感激地看著芷雲。

剛才她已經聽到了茵茵說話，也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可是她身份卑微，不敢多言。

「放開她。」女王看了一眼芷雲，平靜地命令道。

侍衛們的手鬆開了。

塗茵茵撲了過去……

「慕容，慕容，」她去捧他的臉，「慕容……」

除了叫他的名字，她說不出其它話來。

但是她感到他抓住了她的手。

他看著她的眼睛，嘴唇動了動，彷彿想說什麼。

「不要說話。」楚翰墨馬上制止道，「會加重傷勢。」

然後他又對塗茵茵說道：「你和他說話，一直說，不要讓他睡。」

「你聽著就行。」楚翰墨對慕容命令道。

塗茵茵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慕容……我……」她提起一口氣，好像有很多話都堵在心裡，然後憋了半天，突然看著楚翰墨，「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你們的過去啊，說你對他的想法啊，說你多想他啊，鼓勵他啊。」芷雲在一邊急得不得了。

塗茵茵還真是呆死了。

塗茵茵低下頭，半晌，她才很丟臉地哭起來：「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慕容瑾抓著她的手卻更緊了。

他沒有說話，但是嘴唇微微張了張。

「他說不要逼她。」芷雲這時候就像有讀心術似的。

塗茵茵馬上嗚嗚地點了點頭，只是抓著慕容的手哭著。

醫生已經過來了，在緊急給慕容止血，以及吸氧。

「讓一讓小姐。」他們想讓塗茵茵走開。

「讓她在哪裡吧。」芷雲替塗茵茵求著情，「只牽著一隻手也可以。」

她知道這時候，塗茵茵的一隻手或許對於慕容而言就是續命的那根線。

「應該沒有傷到心臟，」醫生的話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大口氣，不過他話鋒一轉，「但是傷到了大動脈，要馬上做手術和輸血。」

「我有血……」塗茵茵怯怯地說。

慕容好像終於緩了一點氣，他艱難地說了三個字：「別添亂……」

塗茵茵愣了兩秒。

突然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額……芷雲有點汗。

這種被鄙視的感覺，她可是最能體會了。

馬思暢已經到醫院了，塗茵茵陪著慕容上了救護車。

楚翰墨握了握芷雲的手：「我跟過去看著一點。」

「我……」芷雲也想過去，但她看了一眼女王。

「他過去，你留下，有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在場。」女王說道，她轉而看向了楚修璃，「你也過去，把你的醫師帶去，協助塗茵茵的後續治療。」

舍姬自然不用說，也會跟過去。

很快，這裡就只剩下芷雲、女王和秦哲，還有范季諾查士。

兩隻寶寶刻意讓自己透明一點。

因為爸比不在，他們下意識還是想要留在媽咪身邊保護她。

眾人到了一處舒適隱蔽的房間之中。

女主挽著芷雲坐下，然後看著查士：「這裡的人都是可靠的，你說吧。」

「是關於體制的問題，」查士直白地對女王說道，「您知道，我是一名堅定的共和制擁護者。我在競選的過程中，也對民眾許諾了要儘力實現國家的共和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