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心理醫生嗎？」芷雲也不知道要問慕容瑾什麼好了。

「是。」慕容瑾拿起了電話，對立面吩咐了一聲，「把人給我帶進來。」

然後他放下電話，看著芷云：「我不該看心理醫生嗎？我覺得我現在需要一個醫生來幫我過渡這個時期。」

他又是那個冷靜得不像人類的慕容瑾了。

芷雲點了點頭，她還想寒暄一些什麼，門卻被推開了。

秘書領著一位老人走了進來。

「我父親的舊部，陳叔，我也是不久才找到的他，」慕容瑾對芷雲介紹道，「當初就是他負責把女王的孩子送走地。我已經給楚翰墨說了，你可以把他帶走，讓他仔細給你講當初發生的一切。」

芷雲看著這位滿面風霜的老人。

他正對她謙卑的笑著。

「陳叔你好。」芷雲也對他友善地笑了一下。

回到家裡，楚翰墨和秦哲都在等候著。

「這位是陳叔，當初女王的孩子就是他帶走的。」芷雲指了一下身後的老人。

老人隨即對楚翰墨和秦哲鞠了一躬。

「請坐吧，陳叔。」秦哲禮貌地讓座。

陳叔年紀上比他大多了。

陳叔畢恭畢敬地坐下，對秦哲點頭：「秦先生，你好，你的英名我是久仰了。」

「陳叔，很感謝你過來。我們請你來，是想要了解一下當初你帶走女王孩子的整個經過。」楚翰墨單刀直入地問道。

陳叔清了清嗓子，點了點頭，他緩緩地說道：「我曾經……把兩個孩子帶出了皇宮。她們，都是女孩。」

女孩？

聽到這兩個字，楚翰墨又是重重地看了一眼芷雲。

「陳叔，請講下去。」秦哲催促道。

沒有人會打斷陳叔了，所以他就一直把這場從二十三年前的故事，講了下去——

「二十三年前，我在韓公子的父親韓將軍那裡做事。我是一名特工，平時負責在暗中保護將軍的安全，幾乎從不露面。做我這個工種的，四十歲就可以退休。我記得很清楚，那年，正是我退休的年紀了，韓將軍卻突然單獨召見了我。他告訴我，有一項任務需要我去完成。」

所有人都沒有吱聲，因為他們知道，陳叔要完成的任務是什麼。

「我去了指定的地點。在那裡，我見到了那位大人……就是，女王的父親。他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看樣子是剛剛出生。他把孩子親手交給了我，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麼。將軍選中我，就是因為我執行了這場任務，可以隱姓埋名遠離塞齊。秦先生，楚二少，少夫人……雖然隔了這麼久，但你要我說出來這個任務……我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楚翰墨和秦哲都深深地皺著眉頭，而芷雲卻有些不解，她只盼著陳叔能把話說下去。

「我的任務是……殺了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陳叔的話說出來之後，芷雲愕然了，然而楚翰墨和秦哲卻只是眼神動了動，彷彿他們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

「沒有人告訴我這個孩子是誰的，但是我有種直覺，她是女王的孩子。否則的話，女王父親不會親自出面。可是我覺得很奇怪，因為女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她根本就沒有懷孕的跡象。更別說大著肚子生下一個孩子了。」

陳叔的話也是眾人的疑問，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講道。

「但是我什麼都沒問，我是不能問的。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女王父親問我：你準備怎麼處置她？我回答：我準備活埋了她。楚少夫人，請您不要這麼驚訝，你這樣的表情會讓我心裡地負罪感更深重的。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嬰，剛剛出生，眼睛就大大的，和您的眼睛一樣漂亮。我很能理解女王父親為什麼會找一個外人來干這件事，因為就他自己來說，要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外孫女，這顯然是做不到地。更何況，這個女嬰，這個小公主，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女王。」

芷雲只有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不明白，如果這真是女王的孩子，為什麼一定要處死她呢。

「我找了一個向陽的山丘，選了一個很有標誌性的大樹。然後我就開始動工。我知道女王父親派有親信來看著我幹活。我很快挖好了坑，然後把女嬰放了進去。這真的是非常殘忍的事，因為我抱起她的時候，她一直對著我笑，還看著頭頂的藍天笑。我埋她的時候，悄悄撿了一片樹葉蓋住了她的臉，這樣她就不會把泥土吸進去了。然後我鬆鬆地把土覆蓋上去，我知道我是假仁慈，但是我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想想如果自己的女兒被這樣活埋，會是什麼感受……」

芷雲禁不住捂住了嘴。

她真的不敢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場面。

「我埋好了這位小公主，就下了山，在路邊打燃了車子。秦先生，楚二少，你們應該知道我身為特工，這輩子也是殺過人的。但是幹這種事，對一個弱小的嬰兒下手……這真的是頭一次，我發誓也是最後一次。就在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我的通訊器突然響了，是將軍打來的，將軍問了我處置的方法之後，就問我：現在去把她挖出來，能不能救活她？我當時聽到這句話，心裡真的是狂喜。那些皇宮的人已經走了，我應該可以安全的把這個小嬰兒救出來了。」

「我一路狂奔，跑上山，剛剛到那顆大樹下面，就聽到樹下傳來哭聲。我一過去，就看到幾條野狗在那裡，竟然把小嬰兒從土坑裡拖了出來，它們咬著她的衣服，準備她拖去瓜分掉。我當時是感激這幾條野狗的。因為它們幫了我的大忙，沒有讓這個小公主悶死在土裡。我把狗趕走，把小公主抱了起來。告訴將軍我救到了人，將軍馬上給了我一個地址，是塞齊的邊境某個城市，他讓我馬上把這個小公主帶過去，並告訴我那裡會有人在那兒等著我。」

「於是，我馬不停蹄趕過去，把小公主交到了那個人手裡。將軍告訴我，我可以正式退休了，他給了我一筆非常龐大數目的錢，要我馬上離開塞齊去別的國家。於是我就拿著錢，帶著家人隱姓埋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