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很久。

芷雲大致也通過慕容瑾的路線，得知了自己將要去哪裡。

城市已經早早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然而眼前依然是寬敞的八車道，兩旁綠樹茵茵，草坪和花圃規整。

今天的天氣很好，使得芷雲竟然幻覺自己和慕容瑾是去短途旅遊的。

這樣風和日麗的天空下，這樣空氣清新的早晨，這樣乾淨寬闊的馬路，不會給人任何危險的信息。

在某個衛星城區之外，車子駛入了慢車道，開了一會兒，在一處路口右拐，進入一條小路。

芷雲看到了兩旁的葡萄園。

這裡大部分是農莊，人煙稀少，隔很遠才能看得路邊有一戶人家。

小路走了不少時候，車子再度倒拐，進入了另一條小道。

這小道不太寬闊，在勝在兩邊都是花圃。

越往裡面走，越是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兩旁的草木也愈發茂盛。

最後車子拐入一片樹林，在一處隱蔽的灌木叢后停了下來。

「跟我來，小聲一點。」慕容瑾下了車。

穿過樹林，芷雲便看到了一處看起來十分尋常的莊園。

圍牆是很老式的白牆，上面竟然是插了一些碎玻璃，有一處完全是鐵板的紅色大門緊閉著。

「我們走後面。」慕容瑾說。

芷雲跟著慕容瑾繞了一大圈，才發現這莊園後面根本就沒有圍牆。

它和外面的樹林根本就是相通的。

「前門不經常開。」慕容瑾解釋，「為了方便客人走，也是為了保護客人隱私，其實後面都沒有圍牆。」

芷雲聳肩：「心理醫生的思維真是猜不透。」

看得出來，這房子沒人。

但是警報級別並不低。

開鎖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這種密碼口令電子鎖在常人看來是不可闖入的一道防線，但在只要你看來卻是異常的簡單。

當初她上學，老師曾開玩笑似的講過這種鎖的尋常開發。

在密碼專業的人看來，這種鎖形同虛設。

芷雲走進這間房子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裡……和慕容瑾的家真相似。

都是一樣的奢華，而也同樣是一樣的黑暗。

大白天的，外面是明媚的陽光，這裡卻是陰冷的。

厚重的窗帘全都拉得嚴嚴實實，雙眼要好一會兒才能適應這裡的光線，看出這裡的裝飾風格。

芷雲跟著慕容瑾走過過廳，來到客廳。

慕容瑾拿出手機，剛剛按出光來。

芷雲立刻看到自己的左側，一條頭上頂著一根長刺的大魚朝著自己游過來。

芷雲險些嚇得驚叫，剛吸氣，慕容瑾已經捂住了她的嘴。

「沒有見過魚缸嗎？」她在芷雲耳邊低聲道。

芷雲點頭，又搖頭：「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大的……」

整整一面牆，都是一面玻璃，而那裡面，是各種各樣的熱帶魚在游來游去，其中不乏幾條大魚——可以辨認得出的虎鯊以及箭魚。

「它們，它們在一起不打架嗎？」芷雲忍不住好奇道。

慕容瑾看了一眼水族牆裡的魚群：「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是不會打架的。尤其是其它小魚也並非善茬，那種是水虎魚，也就是食人鯧，而另外兩種也是肉食類魚。」

「這麼多魚，它們一天得吃多少東西啊？」芷雲問。

「心理醫生很有錢。」慕容瑾回答，「這個你不用擔心。」

他們偷偷潛入了醫生的檔案室。

「電腦有密碼，你過來解一下。」慕容瑾對芷雲道。

這也難不倒芷雲。

他們很快調出了心理醫生的病人檔案。

「真的有項目經理。」芷雲驚道，「快看有沒有就診記錄！」

她慢慢查著就診記錄。

「找到了！」芷雲幾乎不敢相信這麼順利就找到了證據，「項目經理在自殺的前兩天，果然是到過這裡來就診！慕容姐，我們快點把證據都拷出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慕容瑾已經將U盤插到了電腦上。

「拷下來然後帶出去，，慕容姐，你再給這電腦屏幕拍幾個照，這些證據足以讓警察審問心理醫生了。」她急忙說道。

慕容瑾這一次卻並沒有聽芷雲的話。

她只是看著一邊，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言芷雲，聽說你是孤兒……」她問。

「是啊，」芷雲抬起頭，不明白為什麼慕容瑾會這樣問她，「怎麼了？」

慕容瑾一直看著旁邊，聲音有點軟：「我認識一個女孩，也是孤兒。她西歐奧時候所在的那家孤兒院，離你的孤兒院並不遠。她比你還要小兩歲左右，但是……」

「但是什麼？」芷雲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依然在拷著記錄。

「但是你們很像。」慕容瑾說，「容貌，神態，一舉一動，說話的感覺都很像。猛然一看，就好像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也有孤兒長得和我很像？」芷雲驚訝道，「這事情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慕容瑾嘴邊是一個有些嘲諷的笑：「我為什麼要說？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把自己的隱私掛在嘴邊的。」

她提到隱私兩個字，芷雲倒是記起了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問：「其實慕容姐，我一直都想要問你……你為什麼要把你的家，關得像……像這裡一樣？」

「因為和這裡了一樣，都是有見不得人的秘密。」慕容瑾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不知道有多冷。

「是因為你弟弟的緣故嗎？」芷雲問，「我知道……這樣問有些冒昧，但是慕容姐，你、你說的是自己來看心理醫生，是不是……是不是其實是帶你弟弟來？」

慕容瑾聽芷雲這樣問，倒是愣了一瞬。

然而她又恢復了剛剛那種冰冷的神情。

「其實我並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她說，「之前跟你說我心理醫生和項目經理的是同一個，不過是騙你的。我的病無葯可醫，所以看醫生沒用。」

芷雲聽到她中間那一句，已經驚得站了起來。

慕容瑾騙她的？

她根本就沒有看過心理醫生，那她……

「可是，這裡確實是有項目經理的信息啊。」芷雲不敢相信自己信任的慕容瑾竟然會騙自己。

「對啊。」慕容瑾聳肩，「人要編造謊言，總要把所有事情都編圓一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