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醫生，翰墨他到底怎麼樣了，時好時壞，你快點告訴我們呀。」楚夫人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現在三個兒子，只有楚翰墨這一個兒子還安好，扇軒和楚修璃，現在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狀況。

馬思暢的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楚翰墨他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該做的手術都已經做了，現在生命體征也很穩定。但是……」

凡事都怕但是兩個字。

所有人一聽到這裡，全都緊張了起來。

「但是……」馬思暢又說了一次，然後嘆口氣，「但是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什麼意思？」芷雲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翰墨會一直昏迷不醒嗎？為什麼會這樣？他腦部受傷了嗎？受的什麼傷？」

馬思暢連連嘆氣：「這事情……說起來很複雜。我只知道儀器檢測到他現在大腦對外界刺激的反射程度很低，具體會是什麼結果，我也無法……說清楚。」

「天啊……」楚夫人眼前一黑，朝後面暈了過去。

「伯母！」

「阿姨！」

芷雲和韓莎琪都同時去扶楚夫人。

等到楚夫人被送去休息了，馬思暢看到四下無人，這才悄悄把芷雲拉到了一旁。

「到底怎麼了？」芷雲察覺了什麼，急忙問道。

馬思暢往四下看了看，搖了搖頭：「剛才人多嘴雜，有些實情我不好直接說。總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芷雲只覺得雙腿也有些軟，她忙扶住一旁的牆壁。

半晌，這才穩住心神。

「你說，」她咬了咬唇，「只要他身體沒有大礙，什麼狀況我都能接受！」

馬思暢點了點頭。

言芷雲這一點，尤其令他佩服。

那就是看似嬌弱的身子里，卻蘊含著別樣的堅韌和孤勇。

「我現在確實無法預估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醒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狀況。但是……」馬思暢深吸一口氣，「我通過對他目前大腦的探測可以知道，他目前腦皮層對刺激的反應，不及常人睡眠狀態中的十分之一。」

「不及十分之一……是什麼意思？」芷雲儘力告訴自己不要慌。

「打個比方，」馬思暢說，「正常人睡著以後，用針扎他，他可能就會醒來。但是楚翰墨現在是，就算你用刀割他，他的大腦也不會做出任何的判斷。他感知不到疼痛，也感知不到危險。現在他的狀況，和植物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植物人……」芷雲頓時也有些暈眩。

「嗯，你應該慶幸他並沒有腦死亡，」反正這都說了，馬思暢也不介意再多說一點，「鑒於他目前糟糕的情況，我根本無法預料到他什麼時候能醒來，更不知道醒來之後他會是什麼狀況。」

「如果，我說如果，」芷雲緊張地咽了咽，「他醒來的話，會有可能出現哪些狀況？」

「嗯，按照他現在反應最糟糕的幾個區域來看，有一定程度的記憶力損傷是肯定的了，甚至有可能，他會像個初生嬰兒一樣，對周遭的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認知能力。他可能連他父母都不認識了，連語言表達能力也喪失，可能生活自理也存在問題……總之，你可以把他當成一個廢人來看待了。」

馬思暢說完這一段話，便觀察著芷雲的表情。

芷雲的反應，倒是比他想的要鎮定一點。

「沒事，」她也深吸著氣，「就算他廢了，我也要照料他一輩子，守他一輩子。」

「很好，」馬思暢點頭，「我會隨時跟蹤他的腦電波跡象，只要你們家屬配合，我想他蘇醒的可能性會很大的。」

他輕輕拍了拍芷雲的肩膀：「說不定，有你在他身邊，他醒過來，會什麼事都沒有。」

「馬醫生，」見馬思暢要走，芷雲又叫住了他，她猶豫了兩秒，還是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她好怕，她好怕是她的那一槍，導致了他的重傷。

馬思暢注視了芷雲兩眼，然後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解釋：「因為之前他也感染了多多的那種病毒，治療的藥物有很大的副作用。」

他沒有告訴芷雲，真正對大腦損傷的，是那種趨避冷血動物的注射劑。

他不想讓芷雲有心理負擔，認為楚翰墨是為了救自己而變成這樣。

「那，」芷雲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他腹部的傷，有沒有導致或者加重……他的病情。」

「肯定還是有點這方面原因的，」馬思暢毫不知情地答道，「長時間高強度的作業和行動，大量消耗了體力能量，受傷也加劇了身體的負擔。不過腦損傷是必然的，槍傷只是加速了發作而已。」

芷雲垂下眼眸：「我知道了，謝謝馬醫生。」

……

楚翰墨很快出院了。

芷雲也離開了自己以前居住的公寓，帶著寶寶們回到了楚家。

楚翰墨的卧室成為了他的病房，楚夫人專門讓人把他旁邊的卧室空出來給芷雲。

芷雲卻要求在楚翰墨的卧室里給她安放一間陪護床。

「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照顧他了。」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夫人牽著芷雲的手，溫和地安慰她：「你也不用一直守著他，平時的事情都有傭人們來做。你只需要督促著他們不要有一點差池就行了。」

「白天的話，傭人可以做很多事，但是晚上要怎麼辦呢？」芷雲對楚夫人說道，「萬一翰墨他晚上醒過來，或者有點什麼事情，我在他旁邊，總歸是好的。」

楚夫人嘆了口氣：「也好，你陪著他，也但願他早一點醒過來。」

馬思暢也已經告訴了她，楚翰墨醒來的幾率不是特別大，就算醒來，可能身體也會有損傷。只是說得比較溫柔而已。

「芷雲姐姐，」奉上級的命令，韓莎琪也留在了楚家，她對芷雲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你也不要累到自己了，晚上你照顧師兄，白天就我多盯著一點。姐姐要是不介意，你在師兄卧室里陪護，我就暫時住在旁邊的卧室里，萬一有點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