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芷雲驚呼了一聲，渾身都繃緊了。

「疼！」

淚水一瞬間溢出她的眼角。

七年了，她的愛情和身體都是一片空白，此時被無端入侵，其痛楚不亞於七年前。

「七年前你好像不是這樣說的。」楚翰墨吻著她的睫毛。

話雖然這樣說，他卻也極力放輕了一些。

她所給他的感覺，也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一樣的生澀和甜蜜，一樣的陌生和潤澤。

「這不是我想要的……」芷雲吟叮著哭出了聲，「你怎麼這樣對待我……」

真的好痛，真的好難受。

她還以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甜蜜而溫存的，沒想到如此野蠻和粗暴。

「翰墨，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她泣不成聲，「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楚翰墨並不理會，只是更深地緊抱著她。

他現在只覺得美妙得緊，哪裡顧得上她的哭訴，她越是哭，越是泫然欲泣，越是讓他瘋狂。

小女人，她明明就是在迎合他，嘴上說得那麼堅決，身體卻不是那樣表示的。

芷雲只覺得害怕極了。

到後面，疼痛的感覺消失，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又升起來。

她覺得怕，因為這感覺熟悉而陌生，但她更怕的是，房間里黑暗的角落裡，好像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獸，潛伏著，暗暗地注視著她，好像馬上就要跳躍出來將她啃咬，嚼爛了吞到肚子里去。

「不、翰墨……」她驚叫起來，「那角落裡是有什麼東西……不要，快停下來……不要了……快去看看翰墨！」

楚翰墨很清楚房間里什麼都沒有。

她害怕的是自己不肯面對的過去。

「寶貝兒，看著我，」被她的溫柔所挾裹著，他已經忘記了方才的那些怨怒和憤怒，現在他只覺得她是屬於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的。

他扳著她的臉，強迫她注視著自己，「這裡只有我，只有我，什麼都沒有。」

「不，不是你，」芷雲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慌亂地搖著頭，「你不是楚翰墨……你是誰……你在幹什麼……」

「是我，」楚翰墨握住她的手，強迫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這裡就是我，我就是楚翰墨。那個男人是我，是我楚翰墨。芷雲，你一直是我的女人，我唯一的女人。記得嗎，你記得嗎？」

「我不記得，」芷雲哭著反抗，「我什麼都不記得，我不要記得……你放開我，我不要這樣……我沒有過……」

「你有的！」楚翰墨死死地壓著她，壓得她根本動彈不得，「言芷雲，你是有過的，七年前，就是在這裡，你的第一次，你忘記了。」

他繼而又吻她的額頭，放輕的聲音：「你忘記了，我不怪你。但是芷雲，你不能拒絕我，絕對絕對不能再拒絕我。」

他等了她七年，等到這一刻重溫舊夢。

他不能接受，也決不允許她說一個「不」字。

芷雲起先死咬著不肯鬆口，等到後面卻也已經脫力。

她只餘力氣小聲抽泣，偶爾捂著臉。

為什麼會覺得這般不敢面對，為什麼明明以為自己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以為只要對方是楚翰墨，就一定可以接受。

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那樣恐懼，那樣害怕……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抗拒什麼。

偏偏他讓她無處可逃，逼她到記憶的死角。

再往裡面走，是深淵一樣的黑暗。

她怕，不敢再邁步。

因而只有轉而又投入他的懷抱。

去接受他現如今的所作所為，試圖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就像從前那樣，什麼都不去想……

「我什麼都不要想……」她咬著嘴唇，發出自己也不認識的聲音。

「對，什麼都不要想……」楚翰墨喘息著回答她，「就這樣，很好……你很棒……寶貝兒你很乖……我很喜歡……」

什麼都不想，似乎覺得一切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楚翰墨，他的懷抱是那般火熱，那樣堅實而安全，他是那個她所熟悉，說認識的男人。

是她所愛的男人。

他與她擁抱在一起，沒有任何縫隙的擁抱。

他帶給她很奇怪的感覺，這感覺不用去想，不用去細究到底是熟悉還是陌生，是否在過去發生過。

她只要去享受就好了……

「翰墨……」她逃避似的抱住了他，咬著唇，「嗯……好……難受……」

為什麼又會難受了？

奇怪的感覺。

楚翰墨不由得輕輕笑起來。

他咬她的耳朵：「寶貝兒，我還以為你很舒服呢……」

舒服？

好像也是……

「可是……不要了，好了，停下來了……」芷雲突然大叫起來，莫名地想要推開楚翰墨，想要讓他停下來，然而剩下的話，突然就被吞沒在了一片空白之中。

……

真的好奇怪的感覺。

好像曾經也這樣經歷過。

這麼一片空白，如同在雲層之上漂浮的感覺，覺得整個身子都被拋了起來，被什麼送上了天。

好像是什麼心急如焚的時刻，好像是在火爐之中得不到解脫，而上方的男人就是那一捧清泉，澆滅了那吃人的火焰，帶給她這樣的感覺。

楚翰墨已經停了下來，低頭看著下方迷人的小女人。

她連那一瞬間的模樣，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殷紅的嘴唇和微醺的臉蛋，還有一片迷離的眼神。

當然，她或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竟然叫出了聲，她還叫了他的名字。

那是與七年前不同的……不同的驚喜。

「喜歡嗎？」他咬了一口她的鎖骨。

「嗯……」芷雲迷迷糊糊的應著。

她現在已經軟成了一灘泥，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幹了，動也不能動。

「喜歡就再來一次。」他在她耳邊這般說道。

芷雲卻是一個激靈，突然間醒了過來。

「什麼？」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楚翰墨真沒想到她反應會這樣大，一秒就轉出一副又警惕又恐懼的模樣。

「我讓你覺得很害怕？」他故意沉著臉問。

「嗯……」芷雲順口答道，「不不，我……我只是……只是……我很累了，嗯，我很累了。我要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