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這都什麼節骨眼了，竟然在班上挑事兒，現在回去讓你家長過來把你接走，我們一中，不需要你這樣的學生。」年級主任大手一揮，說得那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田子聰等學生一聽，一個個都樂了，滿臉幸災樂禍。

驚羽則是始終微揚著頭，看著這年級主任。

她能看得出這年級主任的嫌棄，也能看得出，這年級主任眼底那難以掩飾的欣喜。

前兩世，算上這輩子，她活的時間，可要比這年級主任都要長了……

這年級主任心底盤算著什麼，驚羽心底如明鏡一樣透透的。

想要趁此機會將她弄走？

驚羽扯了扯唇——

她偏就不如他願！

「憑什麼要讓我退學？」

明明是其貌不揚，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則是石破驚天。

她的目光如炬，一雙銳利的鷹隼一樣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這年級主任。

年級主任倒也沒想過，這秦羽竟然會過來反駁他，不由得一愣。

許是被驚羽的眼神盯得有幾分惱羞成怒，年級主任冷喝。

「為什麼？打架鬥毆，這是一個學生該做的事兒嗎！秦羽，高考在即，我們一中容不下一顆老鼠屎。」

老鼠屎……

驚羽眼眸輕垂，掩住了眼中冷幽冰涼的寒光。

下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麼說來，打架鬥毆的人，一定會被退學？」

中氣十足的聲音，讓年級主任再是忍不住皺眉：這死丫頭，想要做什麼？

「當然。」年級主任點頭。

「驚羽突然笑了。「上個星期放學回去的路上，田子聰攔住我，問我要錢，我不肯，他打了我一巴掌。」

「什麼？」年級主任跟田子聰表情紛紛一變。

驚羽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而是繼續說著。「上上周五，林小雅跟其他幾個女生將我反鎖在廁所里，給我潑水……」

「上上周一……」

驚羽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細細地數著一件一件的事兒。

這些事兒，全是昨晚上，她在秦羽的日記里發現的。

從前的秦羽，每次受到了這些破壞，卻從來無力反抗，最後，只能默默地回去，將一切事情全都寫在日記本里。

這個自卑到極致的女孩兒，當真是讓驚羽心疼不已。

……

驚羽所數的事情，幾乎涵蓋了一大半班上的學生。

隨著她的話語，邊上的人，一個個地表情，全然變了。

年級主任的臉色也是沉到了極致。「夠了，別再說了。」

驚羽的話語戛然而止。

她巧笑焉兮，掰著自己的手指。「我還沒說完呢，這個月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以前的日子更多。主任，照你方才所說，是不是，我剛說到的那些人，也全都要被退學呢？」

秦羽一句話驚起了千層浪。

年級主任憤怒地盯著她，眼中幾乎要噴火。

這臭丫頭，竟然敢跟他對抗！

「醜人多作怪，秦羽，我倒是不知道，你嘴皮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利索了，你有這精力，有這功夫，倒不如把自己的學習成績先弄上去再說，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將你趕走，你這個垃圾，你這個一中的恥辱！」

年級主任怒而低吼。

話落，引得邊上眾人鬨笑。

這群學生們一個個地是根本瞧不起秦羽。

而且現在，年級主任這話，也的確沒說錯啊……

年級主任說這些話的時候，驚羽緩緩地低下了頭去。

年級主任只當，是自己的話讓驚羽心下愧疚了。

卻根本不知道，驚羽是在極力地忍住自己心下的怒意。

驚羽真的怕。

怕自己一個衝動，會上前去將這年級主任給胖揍一頓。

她知道，她不能這樣。

不然，就真的要被退學了。

既然如今佔據了這個身子，那她就先必須要替這個身子負責，不能讓這個身子就這麼被退學……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憤怒全都咽回到了肚子之中。

久久，她抬起頭來。

「所以，主任你是真的要趕我走？」

「你學習又不行，還在學校招惹是非，你說呢？」主任雙手環胸個，整個身子隨意地往後一靠，跟看好戲一樣看著秦羽。

等這話說完，他站直了身子，而後突然慢悠悠地轉身。「秦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是先回去通知你的家長來收拾東西吧。」

轉身，主任就要往遠處走去。

原地，驚羽再是眉頭一動。

「主任，是不是，只要我的成績上去了，就可以不用退學？」

驚羽一句話，讓主任一愣。

主任轉過頭來，那模樣，分明像是有些樂了。

他很是不屑地看著驚羽，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不屑。

「成績上去？就你？」

這三年來，秦羽在學校的成績可是有目共睹的。

三年之前，她就以倒數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第一中學。

之後的每次考試，無論大考小考，毫無疑問，完全都是墊底的存在。

在這第一中學，一直都有這樣一個說法——

只要有秦羽在，所有的人，哪怕再不學好，都完全不用擔心成績，不用擔心會拿到最後一名……

足可見，秦羽在眾人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樣的形象。

此刻，主任連帶著邊上其他人，毫不掩飾的嘲諷的眼神，完全地落在驚羽的身上。

驚羽卻全然不在乎。

她知道大伙兒的想法。

她只是定定地抬著頭，看著年級主任。

「前十。」

「嗯？」主任一愣，不知道驚羽是什麼意思。

「下一次考試，我會拿到前十。」

主任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倒數第十名？秦羽，即便是倒數第十名，那也是給我們學校拖後腿。」

「哈哈哈，倒數第十名，秦羽還真是搞笑啊。」邊上的學生眼下也是忍不住地笑了，一個個地笑得很是誇張，前仰後合。

「對啊，而且，就這死胖子，一直都是倒數第一名，她有能耐往前進九個名次嗎？」

學生們還在瘋狂地笑著。

驚羽卻是冷眸一閃。

「我說，全年級前十……」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周邊眾人的嘲笑聲，淡淡地出聲。

話一出，四周所有的人，全都停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