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生死門。」帝無殤看著那漩渦，眉頭輕輕一動，如是道。
他的聲音聽著像是在反問。
實則，是肯定的語氣。
帝無殤話落，玄景點點頭。「是。」
「看看，在哪個方位。」驚羽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半上空的漩渦，一字一句道。
玄景繼續閉上了眼去，默念著什麼。
剎那，半上空的影響突然發生了變動。
晃蕩不安的畫面，讓人根本看不清上面具體的景象。
玄景一直催動著天眼。
隨著他催動的時候，他的臉色，一點點地發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額上已經沁上了汗水。
直至他整個人幾乎完全虛脫的時候，畫面終於再度轉了又轉。
直至最後，玄景猛然睜開眼來。
「在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
驚羽口中輕喃著這四個字，有些不明所以。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伽羅。
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所知道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譬如這鬼谷，譬如極北之地。
這，都是她從前根本沒有聽說過的存在。
「是的，極北之地，在極北之地，有一個稀有的種族。生死門，就在那個種族之中。不過，在那個種族，生死門是那裡的禁忌，你們要想過去，只怕還要折騰一番。」
玄景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擦了擦汗水。
方才他所使用的，是幻力，是只有鬼穀穀主才能夠擁有的力量。
幻力，一天只能使用三日。
眼下他剛剛得到幻力，幻力尚且不穩。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不穩。
往後退去的時候，踉蹌得差點倒在地上。
驚羽緊緊地皺著眉。「極北之地又在何處？」
「大陸的最北端，一直往北，便能抵達。」
大陸最北端……
竟然是在那裡……
驚羽抬眼，看向帝無殤。
恰好此刻帝無殤垂首看向她。
目光交匯之際，眼中皆是閃爍著一些複雜。
「兩位，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都告訴你們了，不過，看在你們幫我找回了天眼的份兒上，我還可以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不管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說的。」
玄景擦了把汗，順勢坐在了椅子上，說道。
驚羽眉頭淡淡一蹙。
「縹緲族跟魔族，當年那一戰，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驚羽沒有忘記之前答應軒轅子晏的事兒。
那個縹緲境，給她的疑惑，實在是太多太多。
這世間，對上古一族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偏生之前月輕音又給她留了錦囊，讓她不得進入九重境，不得與魔族跟縹緲族的人牽扯上關係。
可是，被她忽略了……
這些時日來，驚羽雖然沒有提及此事，但不代表她已然忘卻了著一些。
玄景穩住了身來，狠狠地吸了口氣，繼續催動著幻力，用天眼來觀測起了那一戰。
只是，天眼之下，所呈現出來的那一戰的畫面，卻是極其地模糊，不管玄景如何催動，都無濟於事。
直至最後，玄景很無奈地搖搖頭。
「對不起，那兩個種族實在是太久遠了，我，也無能為力。」
「罷了。」驚羽眼中難掩失望。
卻也無可奈何。
「玄景，謝謝你。」她轉頭去，看著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喘著氣兒的玄景，如是道。
玄景只是輕輕一笑。
那張蒼白的臉上，彎起一絲弧度。
「不用說謝，你救了我，這些，是我應當做的。你們是要去找生死門吧？我也不留你了，以後，要是還有什麼事，儘管來鬼谷，這裡，隨時歡迎你們。」
玄景說著，更是取出了一個玉佩。
「有這個玉佩在，雪山山脈，你們是不用擔心的。」
驚羽接過了玉佩，輕斂起了眼瞼，微微頷首。
已經在這鬼谷耽擱了好幾日了，她並不打算多留下去。
再與玄景寒暄了幾句，驚羽跟帝無殤便回到了屋子，收拾起了東西，而後，帶著墨曦跟雪，從這裡離去……
白茫茫的雪山，還是來時的那一片樣子。
彷彿，這裡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
……
有了玄景的玉佩，一行人從雪山出去的過程，倒是沒有廢多少力氣。
不過是兩個時辰，他們便已徹底走出了雪山。
當再度置身於雪山之外時，驚羽看著半邊天，仿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
似乎，這一切，都是在夢境之中發生的。
她轉過頭去，深深地看了眼遠處的山脈，而後，紅唇輕動。
「我們，走吧。」
她的話落，飛天獨角獸便已利索地從她的空間之中飛身而出，落在了他們跟前。
四人見狀，對視了一眼，而後，駕著那飛天獨角獸，朝向正北方而去……
伽羅大陸，是一個呈正方形的大陸。
在大陸的最南端，是一片雪山山脈。
東西兩方，是荒涼的荒漠。
在最北端，則是一片綿延不絕的森林。
整個大陸，就這樣被完完全全地禁錮住。
甚少有人敢朝向四個角落靠近一步。
因為，古往今來，但凡涉足了大陸的邊境之處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死……
眼下，驚羽他們坐在飛天獨角獸上往北前去。
墨曦表示很驚訝——
「驚羽，我們真的要去最北面嗎？那極北之地的極北森林，可不比大陸上的其他森林，我從前聽人說過，極北森林裡頭，各種獸獸層出不窮……」
驚羽坐在獨角獸最前方，聽著後頭被風吹散了一點點的墨曦的聲音，只是堅定地一點頭。「去。」
片刻，她扭過頭來。
「當然了，你現在可以下去。」
墨曦咽了口口水。「我可不是貪生怕死，我只是聽說，極北之地那兒，有一些鬼魄……」
驚羽面不改色，「白澤，在這裡停一下，把他放下去。」
墨曦見狀，猛然一驚。
他訕訕地搖搖頭。「別別，我真不是害怕，畢竟有小驚羽你和無殤在，我們用得著怕嗎？我只是提醒你，好了，我提醒完了，還是儘快趕路吧，不然到了那極北森林的時候，估計天色就已經晚了。」
墨曦的聲音之中，儘是諂媚。
坐於最前方的驚羽，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片刻，她眯起眼眸，一聲輕呵——
「白澤，加快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