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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我是他老婆 - 21.021字體大小: A+
     

    林歡喜沒想到這個固執的男人會這麼快妥協,半年對林歡喜來說眨眼即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提議。

    不過……

    林歡喜望向他:「那我們要約法三章。」

    「你說。」

    林歡喜一臉嚴肅:「第一:不準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第二,這半年內你不能干涉.□□,第三……」林歡喜加重語氣,「這是很重要的一條,你一定要聽好。」

    他幽深的雙眸突然看了過來,眸底滿是認真:「我會好好聽著。」

    林歡喜耳根微紅:「第三,我不願意的時候你不能隨隨便便碰我,除非我想。你可以接受嗎?」

    「……」

    很明顯的霸王條款。

    景易自然不接受:「前兩條我同意,第三條我有意見。」

    「你有什麼意見?」

    景易說:「你要是天天不願意,我會死的。」

    「……」

    想想也是,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景易一個大男人肯定忍不住,要是忍不住做出什麼來……對她來說也不划算。

    林歡喜決定妥協:「那……一周兩次?」

    景易毫不猶豫:「不行。」

    林歡喜弱弱伸出三根手指頭:「三次?」

    他再次搖頭:「不好。」

    她皺緊眉頭:「四次……不能再多了。」

    他沒說話,顯然是不樂意。

    林歡喜咬咬下唇,再次妥協:「那你說你想怎樣。」

    「這種事我也說不準,我看就自定義吧。」

    「自……自定義?」

    這是什麼新奇的選項?男歡女愛還有自定義?

    景易笑看她:「我們可以一周三次,也可以一周四次,不用非要加個限制,可以嗎?」

    林歡喜思索片刻,覺得不虧,於是點頭:「好。」

    他笑容更深,不得不說內心十七歲的小姑娘就是好騙,到時候一周六七八次,她還能管得住他?

    達成協議后,景易準備帶著林歡喜去餐廳用餐,正要發動引擎,電話突然進來,來電顯示是母親。

    景易唇角弧度漸漸收斂,盯著手機沒有任何行動。

    振鈴快要結束時,景易接通電話。

    「媽。」

    媽?

    景易的媽媽?

    她婆婆?

    林歡喜不由自主乖巧坐好,屏住呼吸不敢發出聲音。

    「在忙嗎?」話筒那頭傳來個很是溫柔的中年女聲。

    「準備帶歡喜吃飯,怎麼突然打給我了?」

    景媽媽說:「歡喜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嗎?我一直想去看看,可你爸他……」

    「已經沒問題了。」景易打斷她,「還有什麼事嗎?我正在開車。」

    景媽媽聽了,沒敢再噓寒問暖:「你徐叔的女兒從海外回來了,後天要舉辦一個酒會,也邀請了我們家。你今天就帶著歡喜回來一趟,順便看看你爸,大半年沒見他也想你了。」

    景易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可是我還有幾個通告,你和我爸去不就好了?再說……歡喜剛好些,我不太想讓她去那種場合。」

    「你就回來一趟,省的你爸又嘮叨,就這一次,聽話啊。」

    景媽媽生怕景易拒絕,沒等他再說話,啪嗒聲掛斷了電話。

    望著黑掉的屏幕,景易呼出口濁氣。

    扣好安全帶,景易緩緩發動引擎:「我們去吃日料吧。」

    「你媽媽讓你回家?」

    「嗯。」

    「可你好像不是很樂意。」

    景易不語。

    他何止是不樂意,是非常不情願。

    景易生在書香門第,他的父親景敬岩是著名的國畫大師,母親聶蘭擔任大學教授。景易的父親較為古板,一直想讓兒子繼承衣缽,奈何景易沒等畢業就進了娛樂圈,景易因此和家裡決裂。後來因為聶蘭從中調和,父子倆的關係有所緩解,直到聽說景易背著他們和林歡喜結婚。

    景敬岩本身排斥娛樂圈,更不會接受家庭普通,又同是那個圈子的林歡喜嫁到他們家,於是,父子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僵硬。

    倒是聶蘭比較喜歡林歡喜,覺得這個女孩兒長相艷麗,又善良能幹,配她兒子足以。

    「放心,我會想辦法拒絕她的。」

    林歡喜雙眸看向窗外,說:「回去吧。」

    「嗯?」

    「他們再過幾年就老了,該謙讓就要謙讓,該哄就要哄,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你說呢?」

    林歡喜失憶后感悟頗多,尤其看到媽媽眼角的皺紋和父親兩鬢生出的白髮,頓時感受到了時光的可怕。

    「你回去會受委屈的。」

    景敬岩一直不喜歡她,要是這次回去,八成又會給林歡喜白眼看,他於心不忍。

    林歡喜聽后,很是坦蕩:「反正我們現在是契約關係,我又不會受什麼委屈。」

    如果她還記著對景易的愛,也許會受委屈,然而她失憶了,景易的父親不管對她說什麼過分的話,做什麼過分的事她都不會在意。

    景易聽后,一方面被她的善解人意感動,一方面被她那句「契約關係」弄的心痛。

    「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回去?」

    「確定。」

    「好吧,但是回去后,你要隱瞞失憶的事實,盡量跟在我身邊,少說話。」

    景敬岩本身就不喜歡林歡喜,要是知道林歡喜的心智回到十七歲,還不愛他了,絕對會從中作梗,使用手段讓他們離婚,那絕對不是景易想看到的畫面。

    林歡喜點點頭:「你放心,我絕對會沉默是金的!」

    *

    景易的家鄉在江城,處於A城隔壁,坐飛機不過兩個小時的路程。

    他們抵達江城已是晚上八點,這座城市沒有A城繁華,卻有著最美麗的夜色,所以被稱為夜景之都。

    出了機場,景易攔下一輛計程車。

    「木槿山莊。」

    景易側頭,林歡喜臉上流露出明顯的睏倦之意,他眼神逐漸柔和,攬著她的頭靠上自己的肩膀:「睡會兒,要好久才到。」

    她是真累了,也沒客氣,緩緩闔上眼帘。

    前方的司機透過鏡子打量著二人。

    避免引起不必要麻煩,他們出門前做好了十足的偽裝,除非摘下眼鏡,不然絕對認不出他就是影帝景易。

    「那個是私人山莊,你們是去看親戚?」

    「嗯。」景易沒多說,淡淡應了聲。

    見他沉默寡言,司機識相的不再多嘴。

    車子徐徐行駛,漸漸地,兩邊的車水龍馬消失,平原與樹林取代高樓大廈。

    江城的夜色濃烈而又寂靜,沒了大樓遮擋,懸於天邊的玄月格外明亮。

    林歡喜呼吸平穩,雙手不由自主環上他的臂膀,陷入沉睡。

    他將她頭頂的帽子拿下,好讓她睡的舒服一些。

    又過了二十分鐘,計程車在門前停下。

    「先生,木槿山莊到了。」

    「開進去。」

    景易先前已和家裡打了招呼,此刻門衛看到外面有車,立馬想到是景易帶著太太回來了,二話不說將大門打開。

    木槿莊園建在半山腰上,佔地面積頗大,莊園內部除住所外,還私設了各種庭院景觀與獨立花園,再加上莊園有些年頭,每年有不少投資商想出大價錢購買這棟山莊。

    付了車費,景易輕輕晃醒林歡喜:「到了。」

    聽到聲音,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走吧。」

    林歡喜揉揉蓬鬆的雙眸,跟著景易下了車。

    在接觸外界空氣的一瞬間,林歡喜不由打了個冷戰,睡意頓時消散。

    她環視一圈,遠離城市喧囂的山莊建立在山巒和茂密的草木間,夜色將一切景色遮蓋,唯有房屋裡的燈光散發著暖人的溫度。

    「這是你家?」身處莊園的林歡喜有些不確定的問。

    「不,這是我父母家。」說著,景易拉起林歡喜的手。

    「你家好大……」

    她原本以為莊園是小區的名字,哪成想真的是莊園。

    推門而入,溫暖瞬間驅散夜裡的涼意。

    景易將隨身的行李放在一邊,摘去墨鏡和口罩,又幫林歡喜將脫下的外衣掛在衣架上。

    「景易回來了?」

    林歡喜順著聲音看去,從樓上走下的女人非常有氣質,藏青色的旗袍勾勒出她身體的曲線,一頭黑髮盤起,臉上是毫不加掩飾的欣喜。

    「歡喜好點了嗎?媽媽聽說你出事兒,一直想去A城看看你,可課程繁忙,家裡又出了點事兒,怎麼都脫不開身。」說著,聶蘭親熱的拉起林歡喜的手。

    林歡喜能感覺出聶蘭對她的喜歡和關心,然而一想到她失憶的事,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媽,我們沒吃飯呢。」景易邊說,邊將林歡喜的手抽了出來。

    「看我都糊塗了,等我去給你們做點飯,你們先休息一下啊。」

    「嗯。」

    等聶蘭的身影消失后,景易才小聲開口:「她很喜歡你,總說能娶到你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覺得也是。」

    後半句聲音清淺,卻被林歡喜聽得真切。

    她心中猛然生出小小地悸動,又很快消散。

    「回來也不提前打電話讓人去接你。」

    這次出現的是景敬岩。

    林歡喜看到景敬岩的第一眼就覺察出景父對她的不喜和冷漠。

    景敬岩今年六十歲,不言苟笑,氣勢威嚴,眉眼間和景易有些相似。

    他像是沒看到林歡喜一樣,繼續說:「你媽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一輩子不回來了?」

    「我沒有這樣說過。」

    景敬岩冷哼一聲,斜睨林歡喜一眼,言語中透著濃郁的不快:「為了個女人和你爹分家,看看你成什麼樣子。」

    景易聽后,看著景敬岩的眼神頓時冷淡起來。

    他伸手將林歡喜摟在懷裡,聲線依舊平穩:「我回來是想看看您和母親,如果您非要和我吵架,那我只能帶著我妻子離開這裡。」

    此時聶蘭已經從廚房出來,父子兩人劍拔弩張,顯然產生了衝突。

    「你這是幹嘛呀?兒子剛回來就吵,有什麼好吵的,去喂你的烏龜去。」聶蘭白了景敬岩一眼,又笑眯眯看向他們,「飯做好了,快去吃吧,吃完早點睡。」

    景易也不想和景敬岩待在一個空間,攬著林歡喜自飯廳走去。

    聶蘭為二人盛好飯,說:「歡喜不要在意,你爸就是那個死德行,驢脾氣,他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這次要是敢說什麼,我肯定會幫你教訓她的。」

    聶蘭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也當過媳婦,當媳婦的時候沒少遭受婆婆的白眼和刁難,她很清楚那種滋味。後來有了景易,想著一定不能委屈了未來的兒媳。所以不管景敬岩說什麼,她始終對林歡喜視如己出,甚至對她的好超過了對景易的好。

    「多吃點。」聶蘭親熱無比的給林歡喜夾著菜,「歡喜瘦了不少,在家的時候,景易是不是不給你做好飯?」

    林歡喜握著筷子的手頓住,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從她出院到現在,做飯的好像都是景易,每餐葷素搭配,色香俱全,她一吃就是兩大碗,怎麼著也不可能瘦了。

    「沒有,景先……」林歡喜眼珠子轉了轉,匆忙改口,「易哥把我喂的很好。」

    喂……

    景易不由抿唇輕笑,他輕咳聲掩飾笑意:「是喂得很好,可惜她從來不喂喂我。」

    和景易相處這麼幾天下來,林歡喜已經懂得分析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很快,她明了意思,臉上不由飄起紅暈。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林歡喜如是說。

    「就是說。」聶蘭聽不懂兩人的畫外音,不滿瞪了景易一眼后,說,「現在的男人就是被慣的厲害,以後景易要是對你不好,惹你不開心了,你打電話告訴媽媽,媽媽一定幫你教訓他。」

    林歡喜扒拉著飯,笑得狡黠:「你這樣說了,他肯定不敢對我不好。」

    聶蘭彎彎眼角,不由摸了下她的發:「你們先吃著,吃完就去睡,我去看看他爸。」

    「好,辛苦您了。」

    聶蘭走後,偌大的餐廳只剩下了他們。

    想起剛才聶蘭對她的態度,林歡喜不由說:「你媽媽可真好。」

    「只對你好。」

    照聶蘭的話說,林歡喜隨了她的眼緣,第一眼看見就喜歡的緊,除了林歡喜外,她不會讓其他女人當她的兒媳。

    他的母親喜歡且疼愛著他的女人,這是讓景易唯一欣慰的事。

    *

    翌日一早,聶蘭將第二天要穿的禮服送到他們房間。

    聶蘭為林歡喜定製的酒會晚裝非常精緻漂亮,水藍色的長裙直到腳環,鑲嵌在領口的花朵碎珠仙氣十足,林歡喜一眼看見就無比喜歡。

    「你帶歡喜好好轉轉,上次她來我們家只待一會兒就走了,也沒四處看看。」

    上次還是見父母的時候,當景易宣布要和林歡喜結婚時,景敬岩大怒,最終兩人不歡而散,算起來這是林歡喜第二次來這裡。

    聶蘭替兩人出著注意:「要不去後山的湖泊釣魚?那兒的風景也好。」

    景易扭頭問她:「要去嗎?」

    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於是林歡喜點頭應下:「好呀。」

    兩人換了身衣服后,一起離開房間。

    春日的木槿莊園恍若仙境,依山傍水,重巒交疊,遠遠看去似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二人並肩走在鵝卵石鋪制的小路上,兩邊的柳樹已長出森綠的枝丫。樹影斑駁,她的步伐輕快。

    景易不由側頭看著身邊的林歡喜,她心情不錯,臉上始終露著笑,看向前往的桃花眼溢滿春日的陽光,景易心間微動,垂在腿側的手不由自主扣住了她的手腕,慢慢下滑,與她十指相扣。

    景易手掌寬厚,林歡喜不由低頭看去,皺眉往出抽了抽。

    「別動。」

    「拉著不舒服。」

    「這林子里有野狼,我怕你迷路進去被吃了。」

    景易說的一本正經。

    林歡喜身子僵了下:「你別唬我。」

    雖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慫了,不動神色往景易身體靠了靠。

    景易唇角勾起,握著她的手緩緩收緊。

    木槿莊園的後山有一汪月牙形的湖泊,湖水較為清澈通透,後來景易的外公在周邊種植各種植被與樹木,每到夏日,青山映著綠水,光景格外唯美動人。

    「這湖叫什麼名字?」

    景易走進湖邊的木屋,從裡面取出釣魚的工具和魚餌,回答說:「月牙湖。」

    聽后,林歡喜不由露出笑來:「和我家鄉的名字一樣。」

    景易一邊整理著魚竿,一邊說:「我外婆取的名,這湖泊形似月牙,就這樣叫了。」

    工具整理好后,景易解開木船的繩索,他先將東西丟進去,接著向林歡喜伸出手:「上來。」

    「我們不在岸邊釣嗎?」

    「湖泊中央深,魚多。風景也好看,上來。」

    林歡喜小心將手搭了過去:「我不會游泳哦,你要小心不要讓我掉進去。」

    「你會游。」

    說完,景易沉默了。

    林歡喜的游泳貌似是他教的……

    可就算忘了學習的過程,身體上的記憶總不會忘掉。

    林歡喜有些怕水,上船后一直死死扣著兩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下來。

    看她那緊張兮兮的模樣,划船的景易覺得有趣,故意使了個壞,讓船隻來回晃了晃。

    林歡喜臉都白了,狠狠瞪了景易一眼:「你穩著點,我怕。」

    景易挑挑眉:「好,我穩著點。」

    他怕再逗弄下去會真的惹她生氣,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

    岸邊逐漸遠離,放鬆下來的林歡喜不由觀賞起周邊的景緻,遠離高樓大廈的山林樹木無比靜謐美好,湖水剔透,將兩岸風景輝映其中。

    她微微彎腰,伸手在湖泊里輕輕撩動,淺淺水紋從掌心蔓開,微涼的湖水透過指尖傳達全身。

    「就在這兒吧。」

    將船槳放到身邊,景易拿起魚竿,又取出些魚餌。

    「會釣魚嗎?」

    「不會,我從沒釣過。」

    「我教你。」說著,景易將魚竿放在她手上,他起身繞到她身後,結實的胸膛緊緊貼上林歡喜的後背。

    突然貼近的距離瞬間讓林歡喜四肢僵硬。

    景易雙手扣住她的手,平視湖泊:「先把魚餌灌上,不要讓魚餌都沉下去,一半在水裡,一半露出,等魚上鉤的時候……」

    他極具磁性的嗓徘徊耳側,呼出的熱氣揮灑在她敏感細嫩的耳垂,接下來的話林歡喜一句也沒聽清,她只聽到她的心跳,非常劇烈。

    「懂了嗎?」景易微微側眸,卻見她眼神遊離,顯然是沒注意聽。

    景易視線一轉,注意到她白嫩的耳垂泛上淺淺粉紅,似是半開不開的粉色花苞,非常誘人。

    景易眸光黯了黯,不由自主咬上她柔軟的耳垂,輕輕吮吸,聲音含糊不清:「聽懂了嗎?要不要我重新給你講一遍?」

    從耳垂傳來的酥麻讓林歡喜全身戰慄,她不由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推開身後的景易,這一下近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氣,隨著慣性,林歡喜上身不穩,直直向前倒去。

    眼看林歡喜要掉在水裡,被推開的景易急忙去拉她,他的指尖略過她的衣角,只聽噗通一聲,林歡喜墜進湖裡,頓時水花飛濺。

    冰涼的湖水鑽入耳鼻,將她全身包圍。

    林歡喜有些窒息,雙手在水裡胡亂抓扯掙扎。

    她很怕,恐懼排山倒海將她侵襲,迷迷糊糊間,林歡喜看到一個身影向她接近……

    那個影子有些模糊,一些畫面卻在腦海浮現……

    景易……

    「我怕水。」

    一些聲音突然浮現耳邊,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牆,她聽不太真切。

    男人聲音清冷:「怕還學?」

    林歡喜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你以為我想學?我不就是為了怕有一天你掉進海里,我救不了你,多慘。」

    「嗯?」

    「好吧,我就是為了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再說。」

    林歡喜的聲音低了下去:「為了占你便宜,為了拉近我們的肉體關係,你滿意了?」

    記憶里,面貌模糊的男人一把拉過她的手,對著她的雙唇吻了上去。

    現實里,林歡喜的腰身被人死死攬住,他熟練找到她雙唇,一口一口往她嘴裡渡著氣。

    景易帶著近乎昏迷的林歡喜上了船,他撥弄開遮擋住她臉頰的髮絲,又解開林歡喜胸前的衣扣,一下接著一下為她做著心臟復甦。

    「囡囡,醒醒。」景易呼吸急促,水珠順著髮絲蔓延到鼻尖,又緩緩墜落到她臉上。

    景易低頭繼續給她人工呼吸:「囡囡……」

    他叫得滿是緊張,又無比溫柔。

    林歡喜眯起眼睛,日光高照,灼熱的光讓她無法睜開眼,林歡喜覺得胸腔很疼,她劇烈咳嗽幾聲,連帶將吸入肺部的湖水咳了出來。

    景易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她抱在懷裡,從包里拿出礦泉水送到她嘴邊:「漱口。」

    意識逐漸恢復的林歡喜抬眸看向他,眼睛像是進了東西,依舊模糊,她張張嘴:「老公?」

    她的聲音小小地,帶著茫然和懷疑。

    景易握著瓶子地手一頓,這是她從出院以來第一次叫他老公。

    景易呼吸凌亂,聲線微顫:「你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林歡喜揉揉眼,委屈兮兮說:「易哥,我眼睛有點疼。」

    「你別揉,我看看。」

    景易拉下林歡喜的手,捧起她的臉蛋細細打量。

    很紅,連帶著有些腫。

    「估計是進東西了,你閉上眼睛不要動,我們馬上去醫院。」

    聽到醫院二字,林歡喜不由皺禁眉頭:「不用去了吧,也不是很疼。」

    「不行。」景易動作利落的開始划船返回,「湖裡不幹凈,進細菌就麻煩了,要去看看。」

    她沒敢反駁,靜靜閉著眼睛坐在半躺在一邊。

    眼睛疼痛開始減散,沒一會兒又有些瘙癢,林歡喜忍住不去揉,卻忍不住去抱怨:「都是你的錯,我都說了不過來。」

    「是,都是我的錯。」

    他的順從讓林歡喜更加生氣,繼續抱怨著:「好端端的,你咬我耳朵幹什麼?你不咬我耳朵,我會推你嗎?我不推你我會掉下去嗎?」

    景易:「是,都怪你耳朵太可愛我沒忍住,才害你掉下去。」

    景易認錯態度良好,林歡喜一肚子氣瞬間少了一大半。

    看著她,景易忍不住勾勾唇:「禍兮福依,你現在記起來了,也是好事。」

    林歡喜聽后,指尖動了動:「你說什麼?我什麼都沒想起來。」她又說,「我想起我會游泳了,也是好事。」

    「……」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開心一瞬間,失落一瞬間。

    他呼出口濁氣,可在看到林歡喜那張小臉時,景易心中的失落頓時消散。

    記起來是好事,沒記起來也不是壞事,醫生說的對,這種事記不得,他要慢慢來,就算林歡喜一輩子也想不起來,她也是他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

    上岸后,景易不敢時間,直接用手機撥通家裡電話,讓人準備好車和錢在月牙湖外的路道等候。

    裝好手機,景易半蹲在林歡喜面前:「上來。」

    她眼睛瘙癢難耐,別說看東西,就連睜開都很困難,林歡喜順著感覺爬上他的後背,在接觸到他的瞬間,林歡喜原本不安的心得到安撫。

    景易說的沒錯,她應該很喜歡他,不然不會在摔下去的那一刻想到他。

    然而她都不記得了,他口中的所有深情在林歡喜的記憶中都變成空白,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迹。

    林歡喜突然有些難過,不由圈緊景易的脖子:「對不起。」

    「怎麼了?」

    林歡喜的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我想不起來。」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落在他的皮膚無比滾燙。

    景易喉間乾澀,心中猛然生出無力感。

    「我要是想起來,一定會和你說的……」

    「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景易攬著她的雙臂微微收緊,「我說過我會重新追求你。不過……我第一次追女孩子沒什麼經驗,你要多擔待。」

    她忍不住抿唇笑笑,將眼淚蹭乾淨后,林歡喜輕輕將下巴抵放在他的肩上。

    出了小樹林,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平穩停在路邊。

    景易將後門打開,小心攙扶著林歡喜進去。

    駕駛座上的年輕司機扭頭沖他說:「易哥,我們去哪兒?」

    「最近的眼科醫院,稍微快點。」

    小司機見他們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顯然是被水泡過,皺皺巴巴擰在一起,不由問:「您和嫂子這是掉湖裡了?」

    他這話本來是開玩笑的,誰成想景易點了頭:「嗯,她眼睛好像感染了,開快點。」

    小司機聽了不敢耽誤,一踩油門沖了進去。

    正在二樓陽台澆花的聶蘭一眼看到遠去的轎車,她皺皺眉,扭頭看向景敬岩:「你讓小李出去辦事兒了?」

    景敬岩翻看著報紙:「沒有啊,怎麼了?」

    「奇怪……」

    聶蘭心中納悶,看那車是從月牙湖那個方向來的,又想起林歡喜和景易在那邊,急忙拿起電話撥打景易手機。

    *

    由於不是周六日,道路並不擁堵,一路上也沒遇見幾個紅燈,很快抵達眼科醫院,司機小李幫著挂號排隊。

    醫院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景易頭頂戴著小李的帽子,寬大的帽檐遮住眉眼,若是不細看也認不出他是誰。

    各項檢查做完,景易拿到了診斷單和藥方。

    「輕微細菌感染,眼藥水滴幾天就好了,注意這兩天不要出外面,避免著風,也不要吃腥辣的。」

    景易將注意事項認真記好,托小李去拿葯后,他先帶著林歡喜上了車。

    剛才在醫院清洗了眼睛,已經舒服不少。

    林歡喜試著眯起雙眸,扭頭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好些了嗎?」

    「不癢了,可是身上癢。」

    在湖裡泡了那麼久,出來沒換衣服直接來了這兒,剛還不覺得,現在林歡喜感覺自己一股子怪味兒,她往景易身邊湊了湊,對著他用力吸了口,又一臉嫌棄推開他:「好臭。」

    景易唇角向上揚了揚:「回去洗。」

    說起洗澡,林歡喜突然想起醫生說這兩天眼睛不能進水。

    景易顯然也想到這點,他輕聲說:「不用擔心,回去我幫你洗。」

    氣氛有些曖昧,剛拿上藥進來進來的小林有些猶豫:「我是不是應該晚一會兒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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