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司御墨說有事要去古家,今天就不陪她,晚上回來去接她下班。
夏青顧並不是個黏人的女人。
他說了,她點頭同意了。
臨出門前,司御墨抱著她,依依不捨道:「真恨不得把你帶在我身邊,分分秒秒都不分開。」
夏青顧笑而不語。
男人在熱戀中說的話,總是這麼動人。
她笑著道:「好啊,等我失業了,你就養我。」
「這可是你說的,你若是失業了,就在家待著,我們兩個一起遊山玩水,想工作了,再去上班,不想上班,再出門繼續旅遊,把地球都轉完,好不好?」司御墨道。
他幽深的眸底翻滾著的是寵溺與愛意。
「好。」夏青顧笑了。
笑聲灑在空氣中,就像這個戀愛的季節開出的絢爛花兒。
離開了家門后,夏青顧直接去了A市買那個特別交代的燈盞。
A市的風是充滿情調的柔和絮風。
這是一座生活節奏非常緩慢的城市。
這裡的人哪怕是在火車站這種地方,走路都是慢騰騰的,面上帶著閑散。
在人群中,俊男美女不知凡幾。
不少三五成群的人喜歡彙集在一起,或遊玩,或唱歌,或慢悠悠談話家常。
夏青顧站在火車站,心底湧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煙霧。
抬頭看著廣告牌上寫著:來A市,一定要遊玩神仙洞。
曾經的曾經。
她第一次坐火車來到這裡上大學,前來迎接她的就是那位學長——寂涼。
第一次見面,他如清風般的臉頰透著一股稚嫩與友善。
一路走著,他總能侃侃而談,看著她,他笑道:「你看這神仙洞,會不會因為洞里住過神仙?哈哈哈哈……,告訴你吧,神仙洞可沒住過神仙呢,,不要被如今的商業廣告給欺騙了,例如杭州西湖斷橋,橋本身的浪漫並不是神話劇情中的愛情故事,而是在冬季,大雪覆蓋整個東坡湖,橋消失在一片銀色的雪裡,從高處看,橋好像斷掉一般,所以才叫斷橋。」
夏青顧站在火車站裡,艱難地邁開步伐,一步一步離開了火車站。
鬼使神差的,她沒有第一時間去那家約定好的店面,而是直接打了一輛車,來到了A市的A大。
這裡,是她的母校。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除了新建了幾棟大樓,一切都沒有改變,學生還是那麼青澀的臉孔,但不同的是,他們比自己那會兒要時髦了些。
路面上也不像他們那時候會騎單車上下課,或者回宿舍。
不少人代步的工具越來越先進。
她走在一樓的大廳里,抬頭一看,是106教室。
往事紛紛繁繁。
「青顧,你什麼時候去給那個孩子補習,我送你去——」
叮鈴鈴。
大男孩按著自行車的鈴鐺,發出一陣陣的響聲。
夏青顧驟然回首,仔細朝走廊外的太陽下掃去,一片片的陽光下,並沒有那個身穿白色襯衣黑色長褲的男孩子。
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她手指摩挲著牆面,腦海里的回憶滾滾如潮水。
上課,補習,兼職掙錢,她活得很努力,很辛苦,但是再苦再累,她也咬牙忍耐了。
因為,那時候的她有一個小小的心愿。
在未來的日子裡,她希望,她可以做寂學長的妻……
「……學長,我,我……」喜歡你。
黑暗的路面,通往宿舍的路很近很近,近到夏青顧還沒說完話,就到了。
青澀的寂涼,笑著對她道:「到了,你以後晚上去兼職,一定要喊我,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險了,要懂得保護自己。」
看著他黑亮的眸,夏青顧那一個「喜歡你」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害羞堵住了她的唇。
寂涼左右看了看,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是一塊蛋糕,他遞給她道:「你吃吧,這個是我今天新學的,師傅就讓我帶回來,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夏青顧伸手拿起草莓色蛋糕,還微微有些溫度!
不知為什麼,她舀一勺,吃在嘴中,總有一種不是滋味的感覺。
她緊緊抓住蛋糕的盒子,直視他微甜的眼神,問道:「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寂涼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鬧得一僵,雙亮晶晶的眼眸中投射出友善的光芒:「你別誤會,我對你並不是有什麼企圖,不過是想交個朋友而已!蛋糕也是我順手做的,不要多想!」
聽到他的話,夏青顧堵在心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起起伏伏的心,搖搖晃晃了很久很久。
……
夏青顧深深嘆出一口氣來,她走在路面上,往事如風,一切都煙消雲散。
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勇敢。
他一直躲躲閃閃的,但那時候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來的她,第一眼看到仿若天神一般的他時,心止不住地震顫。
被他接來學校后,夏青顧也分不清自己心頭的想法。
她只感覺自己好像患病了。見了寂涼,她的心會揪在一起,可看不見他,他的身影總會在她的心間角角落落馬不停蹄地奔跑。
無數次地發獃,無數次地傻笑,無數次地想見他.
想起他的笑,想起他天南海北地胡侃,想起他朝她露出的各種細微的表情,想起他騎著單車遠遠跟在後面吹口哨的樣子,想起坐在他單車後座上他身體上的味道,想起他說的傻話,想起他一點一點的好!
她時而莫名臉紅,時而看人成風景,時而莫名鼻頭酸澀.
這種從未有過的情感經歷,在她的認知世界里十分陌生,她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喜歡,但在面對寂涼的時候,她不敢拿眼正視他的目光,心中千愁萬緒纏繞,似糾結百結的藤蔓在她胸膛中四處生根發芽。
寂涼等候在陽光下的身影。
她忍禁不住笑。
傻乎乎的揉頭髮,模樣兒真是傻透了!
畢業前夕,她應聘上胡總的公司,胡總承諾,可以幫她償還四年的助學貸款,條件是她必須在未來的三年裡不能離開京都。
她答應了。
寂涼早已離開,去了西城,在西城他孤身一人開始創業,打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