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啊——」歐南朵尖銳著嗓音道。
被子里的少女這一刻情緒徹底崩潰了。
歐少煌手指落在她手臂上。
「別碰我~」
歐南朵尖叫。
她現在無法接觸男人。
哪怕是……他。
那一天的噩夢,成為她心底最大的夢魘。
「南朵,別怕,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他柔聲道。
保護她……
好迷戀的三個字。
歐南朵心痛如絞。
他越是這樣,她越痛。
「南朵,你出來吃下我為你做的蛋糕,第一次做,想做一個朵字,沒想到效果不太顯著,最後成這副樣子——」
歐少煌一向做什麼上手都快,做飯什麼的也難不倒他。
偏偏烘焙這一塊是他最大的短處。
歐南朵躺在被子里,一開始是嘶聲吼叫,後面漸漸變成低低的抽泣。
感受著她的害怕,歐少煌心疼不已。
他躺在她身邊,就跟這些日子裡,他潛入她卧室,無聲無息地躺在她身邊一模一樣。
她夢魘,他一樣地痛。
想觸碰她,又擔心她陷入更深的深淵。
他煎熬著躺下,忍受一切。
她這個狠心的小妖精,每次見到他,眼神冰冷又疏離,還一臉的看「叔叔」神情,距離他那麼遠。
一接觸她的退讓,他心底恨得牙牙咬。
明明一熱情似火的丫頭,偏偏要把自己的情感全部藏起來,學人玩狠心這一招,狠狠折磨著他的心。
一天天的,他的心跟在磨砂石上磨礪一樣。
又痛又澀。
痛與她的疏離。
澀與他曾經對她的傷害。
在他守護著她,沉默如雪時,歐南朵猛地一把掀開被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氤氳著水霧。
她大聲質問他:「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不是說好了,大家都不再往來嗎?你對我這麼好,讓我怎麼辦啊?」
說好的,橋歸橋,路歸路的。
他要做什麼蛋糕?
他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用又狠又痛的話來刺傷她?
這樣不就是可以一勞永逸,她絕對不會再陷入半分嗎?
為什麼要對她好?
明知道她對他沒有半分的免疫力,明知道他一對她好,她就會朝深處想,就會將他的好看成他對她的……喜愛。
為什麼啊——
歐南朵捂住臉,痛哭出聲。
她腦袋抵在他鐵膛前,眼淚打濕了手指。
歐少煌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
「不要這樣,求你,好不好?不要再對我好,不要,一丁點都不要,那樣我才能收走我對你的愛,才能不再踏入雷池,不再自甘墮落,不再沒臉沒皮地糾纏你。」她哽咽著嗓音。
如珠玉一般的連珠炮衝口而出。
歐少煌手指下移,一雙手捧起她的臉,將她收入一雙掌心裡。
冷冽的黑眸里,流淌著歐南朵不懂的神色。
他深沉又幽深的眼神,好像浩瀚的宇宙,充滿了神秘不可猜測,可又令人嚮往。
緩緩地,磁性的嗓音里染了幾分痴纏。
「那就不要收回了。」
他眸色認真又心疼。
一直哭泣的歐南朵哭著哭著,情緒一時收不回來。
她聽到他這句話,想要思考,但是眼裡的淚水怎麼也不聽話,就是不停地掉。
腫得跟桃兒一樣的眸子,書寫著強烈的迷茫。
水霧遮蓋了視線。
她傻獃獃地問:「為什麼?」
歐少煌猛地一下吻住她的額頭,細細密密的吻沿著她的額頭,一路蜿蜒,來到她的眼眸邊上,一點一點吻掉她臉頰上的淚痕。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動作輕柔又激烈。
像足了踏入愛戀又不太懂得如何親熱的毛頭小子,試探性地吻一路而來。
感受著他的貪戀,歐南朵心裡抵抗的情緒緩緩舒展。
她漸漸地忘記了黑暗裡的那一隻罪惡之手,也忘記了捲毛大王帶給她的霧霾。
心底跳躍著一簇火苗,隨著歐少煌的動作,熊熊燃著。
歐少煌手指移動到她雪白的頸脖上,流連忘返。
他滾燙的聲音在她耳邊肆意。
「原諒我之前的口是心非,那一番話,我是腦子宕機才會說出來傷你。」他低聲著道。
當時參加她的家長會。
他聽到那位劉女士說的:「在將來,孩子們總是會後悔當初的選擇……她們會遇到更適合的伴侶。」
想到歐南朵才17歲,18歲的生日都沒來。
她一旦做出了選擇,若是未來後悔,又要找一個男人,他又做出混賬事來,豈不是耽擱了她的未來?
心底的障礙,加上她又在念書,他們之間的姑侄關係,他一個成年人,不能做出糊塗事,傷害了她。
歐南朵想到那一天的傷人話語,她猛地一把摁住他的手,一個翻身就騎在他肚子上。
點著他的臉頰,她眯眼道:「你說我沒臉沒皮……」
歐少煌臉頰都發燙。
他要坐起來抱住她,堵住她的小嘴巴。
「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回。」
不等他站起身來,就被歐南朵一把壓制住。
她點著他的唇瓣,兇巴巴道:「那你說我要收心,熄心。」
歐少煌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他。
手一拉,抽屜里出現了幾個道具。
蠟燭,匕首,皮鞭,玻璃渣……
「你挑一個,我認罰,敢喊一聲,我歐少煌就是小狗。」他信誓旦旦道。
噗!
歐南朵忍不住笑了。
這人準備這麼周全,怎麼感覺他像知道她要來帝瀾花園一樣。
還有蛋糕……
一股股的詭異湧上心頭。
她試探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要來這裡?萬一我沒來,你豈不是白準備了嗎?」
歐少煌猛地翻身,將她壓在床上。
筆挺又硬朗的身軀,如大山一樣覆蓋著她。
手指捏起她的耳垂,他低聲道:「你沒來,莫森會去請你來。」
「是嗎?」她覺得那裡怪怪的。
可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
以她的這點智商,歐南朵自然想不到,為了這一天,歐少煌的準備工作到底有多少。
他是怎麼扮演墨輪的人一步步將江夏逼入帝瀾花園的道路。
他又是怎麼讓莫森跟蹤祿珏,打探到祿珏在南江飯店的包廂的。
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